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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來,祁凜的沉默則更加封閉,比起以前單純的少言寡語,此時的他顯得格外陰沉,如果不是必要,幾乎不主動跟任何人說話。
以致平時常來找他討教問題的同學也不敢隨便靠近。
教室最後的一排,好像成了一塊被封印的禁地。
一直持續到月考成績出來。
「祁凜!許寧簡!!」張比利捧著一疊試卷,一臉喜色地小跑進三班,直奔最後一排,「你們看看我這次的成績,總分比上次多了五十多分,全年級排名前進了一百多位!我爸說要給我加零用錢!!」
說到這裡,他還浮誇地雙手叉腰,仰天大笑,「想不到我也有今天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過笑著笑著,聲音不知不覺就弱了下來。
無他,對面的兩個人反應也忒冷淡了!
許寧簡還好,起碼還捧場地鼓了鼓掌,雖然表情十分平靜。
祁凜不愧是殺人不見血的冷酷男人,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敷衍地「嗯」了一聲。
「……」
張比利只好裝模作樣地輕咳兩聲,以掩飾內心的尷尬,同時在心裡把黃毛揍了一頓。
不是說家長最願意看到孩子勤奮上進嘛!尤其是祁凜,平時可沒少逼自己學習。
現在他成績進步這麼多,祁凜就給這臉色?!!!
他應得的表揚呢!!
張比利心中忿忿,又不敢有意見,只好看了看許寧簡,乾巴巴道:「你呢,你這次考得怎麼樣?」
祁凜是不用問的,試卷還沒發下來,消息就傳開了,這次的全級第一還是他。
許寧簡笑了笑:「還不錯,也進步了幾十分。」
可見祁凜的補課成果十分顯著。
張比利眨眨眼,脫口道:「那祁凜到底在氣什麼啊?」
這兩人之間實在太詭異了,張比利已經習慣了每天放學到三班報導,但自從上個周末之後,許寧簡一放學就自己先走了。
祁凜倒是一如既往,但整個氛圍明顯都透著壓抑。
張比利這麼粗枝大葉的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這麼幾天下來,他簡直要抑鬱了,又實在無從下手。
一切發生得太快,事前連一點跡象都沒有,不過一夜之間,他的野生家庭突然就岌岌可危,眼看著就要分崩離析。
張比利原來以為是因為成績的事,畢竟平時祁凜對許寧簡怎麼樣,大家都看在眼裡。
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這個原因。本來也是,許寧簡成績差又不是一天兩天,祁凜以前沒生氣,現在更沒必要。
……哦,不對,許寧簡成績再差,本來也影響不到祁凜!
張比利這話一出,祁凜眼皮終於動了動,不過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又繼續低頭做題。
許寧簡倒是有些好笑,道:「別亂說,他沒生氣。」
張比利:「……」
這話也就糊弄一下傻子呢!
祁凜就差把「生人勿進」四個字紋臉上了。
張比利看了看許寧簡,又看了看祁凜,想了一下,巴巴地說:「對了,我爸看我這次考得好,一高興給我多發了好多錢,我想今天放學後,請大家一起到小南樓搓一頓,你們也一起去吧……別拒絕啊,我兄弟都知道我能考好是你們的功勞,你們不去的話,他們肯定說我忘恩負義,我以後在學校都沒法混了。」
許寧簡無語了一會,到底還殘留著一絲父愛,便聳聳肩:「那好吧。」
祁凜卻是不為所動:「不去。」
張比利沒忍住喋喋:「可是,你要不去的話,誰給我爹挑蔥啊,小南樓的菜好多蔥的!」
許寧簡:「……」
祁凜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頭看了張比利一眼,冷冷道:「你可以給他挑。」
張比利:「……」
他倒是想!這不是王子爹不讓別人給他挑嗎!
啊!不對,他一點都不想幹這種活好嗎!
從小南樓出來,外面已經黑了,四處燈火亮起,整條街霓虹招牌閃爍。
「嘶!好幾把冷!」黃毛縮了下肩膀,使勁搓了搓胳膊。
夏秋之交的天氣是最難捉摸的,就一頓飯功夫,外頭又起風了。
「這鬼天氣!」張比利也罵了一聲,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遞過去,「喏,給你,穿上吧。」
黃毛當時就淚目了,感動得直詠嘆:「老張,沒想到你居然對我這麼好,以前是我錯怪你了,咱哥倆可真是情比金堅……嗯?」
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黃毛眼睜睜看著張比利把外套遞給了許寧簡,臉上徐徐露出疑惑:「……」
張比利也注意到了黃毛的動作,莫名其妙地看他:「你幹什麼?」
黃毛默了一下,把手縮回來,用力扇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露出假笑:「沒什麼,我手賤。」
張比利鄙視:「什麼毛病,古里古怪的。」
黃毛:「……」
能有你怪!
他簡直想提著他兄弟領子讓他清醒一下,看看自己在幹什麼!
還陵中校霸呢,之前還要找人堵許寧簡呢!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難怪學校的群里都在懷疑他是男銅!
張比利沒聽到兄弟內心的吶喊,逕自去看許寧簡,一臉沒好氣:「趕緊的,回學校還有段路,別著涼了。」
王子爹平時可是嬌氣得不得了,出門又從不看天氣穿衣,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反正每次氣溫一降,就自然有人給他加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