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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高壓鍋,全程文火慢煨一個小時。聽從營養家的建議,湯中加了幾滴醋,不影響味道,但是能把排骨里的鈣質釋放出來,使得這道湯美味的同時不失營養。
他才十七歲,這具已經初具雛形的身體裡還有著令人欽羨的張揚的生命力,弟弟還有很大的長高和長身體的。
宋銳如此大大方方。即使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接過來先品了一口,一頓,然後就埋頭專心地吃了起來。
湯的溫度剛好,裡面的料也很足。
看別人喜歡自己做的東西本來就能帶來成就感,特別是看胃口如狼似虎的年輕人吃東西的時候。
溫宛看得漸漸欣慰起來。
他看向一旁站著的小弟,發現了對方手上還提著一個箱子。溫宛問:「那是什麼?」
被問到的人這才回過神。不知道什麼原因,眼前這兩人坐在一起的場景是如此和諧,看得他都忘記了宋銳的針劑。他支支吾吾地解釋:「這個……這個是宋銳的藥。」
「什麼藥?」
「就是,幫助放鬆的藥。」對方含糊說著:「宋銳不打這個藥不行的。」為了掩蓋心虛,他移開目光,放下那個箱子準備著手打針。
溫宛皺皺眉,沒再多問。而宋銳似乎對此已經很習慣了,他知道自己要打針,因此依然呼嚕嚕地吃著自己的,不見有什麼反應。
在對方把冷凍的針劑從箱子裡拿出來的時候,溫宛卻突然出聲了:「給我吧,等他吃完了,我給他打。」
實不相瞞,這句話可是說到點子上了。小弟激動難當,說實話,他想要把這個苦差卸掉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帶著針劑來也是正有此意。讓這位哥來做難道不比他這個外人來做要好得多?
他看起來那麼溫和善良,小弟痛快地答應了他,把針劑交到他手中便功成身退,笑呵呵地告辭了。
門從外面被關上,這裡只剩他們兩個了。溫宛把那兩個針劑拿起來看,上面有一行看不懂的外文,印刷粗劣,一看就是國產的「進口貨」。
宋銳正在嚼一塊排骨,臉頰一側鼓起來一塊。他把手臂伸給溫宛,意思是讓他打。
溫宛抓住那隻手,把它放了回去。「快吃吧。」他溫柔地說。
他在宋銳的目光下站起身,走到垃圾桶邊,毫不猶豫地把裡面那些藥全部推空,隨手把針筒也丟了進去。
溫宛一套動作做得如此行雲流水,做完就看見宋銳正在看他,安靜的眸子裡帶著一點好奇。
溫宛坐下來跟他解釋:「以後我們不打針了。」
他看見了宋銳的手臂,上面是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年輕人恢復力強大,差不多好得七七八八了,只留下了痕跡。
溫宛忍下心裡的生氣。說完,他又覺得小孩子不該懂那麼多,換了個話題:「湯好喝嗎?」
宋銳倒是覺得沒什麼所謂。只不過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有分寸的人,不打那個針的話,有時候會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他繼續喝湯。
溫宛就在一邊,捧著臉看著他喝。
不碰不知道,他的手剛一碰上自己的臉,立刻被一邊臉的腫脹嚇了一大跳。
兩邊臉的差距太明顯了。腫起來的那半邊像個發酵得極好的大白饅頭,白白胖胖,軟軟彈彈,忽略它的痛楚的話。
天啊,溫宛都忘記自己剛被揍完一拳頭了。難道說他從剛才到現在都是頂著這張一邊大一邊小的臉見人的嗎?
溫宛絕望了。
「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他傷心地問小助手。
小助手被他cue出來,它也很疑惑:「嗯?這有什麼好說的,很腫嗎?不是很腫啊。」
然而它們這些直男的話並不具有可信度。溫宛越摸就越是傷心,很腫啊!都腫高了!
小助手還死鴨子嘴硬:「真的不腫啊!最多就一點點。」
宋銳仰頭喝完了最後一滴湯汁,把燜燒壺砰的放下。他嘴裡還嚼著東西,視線已經地望過來了。
溫宛控訴地看著他。
宋銳的疑惑很真誠:?
溫宛傷心道:「我的臉腫嗎?」
很顯然,宋銳一臉不理解的表情,他也看不出來。溫宛難以置信,直男的眼睛到底是用什麼做的?磨砂玻璃嗎?他抓過宋銳的兩隻手,直接貼上了自己的臉。
這一手來的猝不及防。宋銳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手心瞬間充盈了某種滑嫩嫩軟乎乎的觸感。
「腫嗎?」
觸手細膩,溫熱的,軟的。他的喉結動了動,渾身血液的流速在加快。一般來說,他一激動是很容易出事的,而且還是在沒打針的情況下。
可是他那麼軟……宋銳生平第一次,在身體裡猙獰的情緒下,還生出了不想破壞什麼東西的欲望。
他知道自己狀態開始不對勁了,兩隻手卻還虛虛地捧著溫宛的臉,不捨得動,也喘不過氣來。
直到溫宛發現不對勁,他聽到了某種咯吱咯吱的怪聲。他反應過來,迅速伸手去掰宋銳的下巴,讓他把嘴裡的骨頭吐了出來。
最後一塊排骨的骨頭已經被嚼得稀碎。如果他不阻止,宋銳可能就這麼吞下去了。
溫宛目瞪口呆,這牙口也太好了吧,小狗嗎?
他哭笑不得地把還放在自己臉上的兩隻手拿下去:「怎麼就不知道吐呢?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