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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一樣了,有宋銳在,他手下的果盤從此都可以放心精緻了。
看到宋銳下巴蹭上了一點黃色的果肉,溫宛用手指抹了一下。
……做完這個動作,溫宛臉色忽然一變。
壞了,他剛才幹了什麼。
他現在不該和宋銳走得太近。他完全忘了,宋銳現在是不喜歡自己碰他的。
溫宛的目光一寸寸地沿著自己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臂看過去,看到宋銳已經自然地用嘴接過了那個芒果核。
宋銳突然也意識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兩個人剛才仿佛失憶,短暫地忘記了還處於這段關係的冷淡期,一個餵一個接的,配合默契,如此自然地黏黏糊糊起來了。
現場的氣氛有幾秒鐘的凝固。
……像這種情況,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該怪誰才好。
過了一會,像是觸電一般,兩個人一個突然收回了手,一個別開臉。
溫宛有點慌,都怪他剛才得意忘形了。他腦中浮現到早上宋銳在洗手間避開自己的情形,心裡後悔。他往旁邊看了一眼。
宋銳也看他。兩人看了一會。溫宛先收回視線,讓出了自己面前的水龍頭:「你洗個手吧。」
宋銳依言洗乾淨了手。
他帶著那個芒果核出去了。
留下背後溫宛一個人默默切水果的背影。
還好,後來讓溫宛感到欣慰的是,宋銳還是跟他一起去拳場了。
宋銳的手現在還不能比賽=宋銳今晚不比賽=宋銳為了陪他一起上班才一起去的。
四捨五入相當於他們倆已經和好啦。
宋銳走在旁邊。溫宛仗著他沒有看自己,一路咬唇笑,低頭笑,眯眼笑。嘴角它自己就翹起來笑。
路上他們遇到了幾天不見的阿飛。
阿飛主動打了招呼,不光如此,打完招呼還主動朝兩人湊近過來。溫宛還挺意外,覺得他今天真熱情。
「哥,宋銳。」
溫宛答應一聲。不知道為什麼,有察覺到阿飛這小子今天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時間比平時長了。
還在看。溫宛只好出聲問他:「怎麼了嗎?」
來自溫宛旁邊的人的死亡射線已經掃射過來。阿飛趕緊縮回脖子:「沒事沒事。」他火速轉移了話題:「宋銳,現在走嗎?」
溫宛停下腳步。
他停在後面,走在前頭的兩個人轉頭看溫宛。阿飛疑惑地問:「怎麼了哥,宋銳沒跟你說?」說完他自己都反應過來了,宋銳要怎麼說?
而溫宛一頭霧水。說什麼?說了嗎?他回憶起來,不過是他問宋銳要不要來,宋銳點頭,就這樣而已了。溫宛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好一會,茫然地問:「……說什麼?」
難怪阿飛今天會突然自己出現,原來人家就是在這裡等宋銳的。宋銳也只是單純地有事要來。
沒人騙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在期待什麼而已。
宋銳看著他眼睛裡閃爍的亮光一點點熄滅下去。他今晚明明在來這之前都是笑著的,但他的笑容好像到此為止了。
宋銳光是看著,他突然變得煩躁。
心裡扎了一根刺。
事情是這麼個事情,但到底是哪裡不對,他沒想要這樣的。
單純的阿飛還在熱心解答疑惑:「就是二哥今天要找宋銳的事啊,宋銳這會得和我去一趟。」
溫宛:「哦,這樣啊。」猶豫一秒,又問他:「能問一下是什麼事情嗎?」
宋銳煩躁是煩躁著的,但是人已經靠近了溫宛身邊。
阿飛珍惜生命地看一眼旁邊的宋銳,見他沒空關注自己,於是用了種委婉的說法:「沒什麼事啦……哥你也知道他太久沒上台了嘛,二哥就是叫他過去問一問。」
連阿飛都看出了溫宛的狀態和平時似乎不一樣。即使如此,這位哥下一步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宋銳不去。我跟你去。」
他沒有考慮地就站出來擋在宋銳面前了。
他總是這樣。人長得不強壯,看起來比宋銳矮還比宋銳弱,說起話來溫溫和和的,對人也仿佛沒有脾氣,但遇到事情總是能第一時間自己護崽子一樣地出來擋在宋銳面前。
阿飛一愣,連忙揮手:「哥,不是,真的不會有什麼事啊,您不用去的,真的。」
宋銳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堅持忘在腦後了,他想拉過溫宛的手,被溫宛搶先了一步。他以為宋銳要反對,那隻手抬起來按在了宋銳肩膀上。
「你別去,聽話,」溫宛說著,聲音堅定又一如既往的溫和:「你現在的手還沒好,不適合去。我去和他談就好了。」
宋銳當然不同意。
「只是去談談而已,」溫宛還記得宋銳對他的態度,生怕現在自己的話對宋銳來說已經不管用了,語調放低,話里就差帶上了祈求:「你別不聽話,好不好?」
那根刺沒能拔掉,就這麼留在那塊血肉里,那處地方就一直難受著,等著和傷口一起發炎。
他竟然沒有勇氣拒絕這時候的溫宛。
他再也不想再從那雙眼睛裡看到失望的情緒了。他既不甘心,但又覺得肯定是自己做錯了。
肯定是他做錯了,他的月亮才會用那種語氣跟他說話,小心翼翼地問他「好不好」。
溫宛趁熱打鐵,轉頭對阿飛說:「你帶路吧。」
阿飛欲哭無淚。完了,雖然不懂怎麼回事,但是他要被二哥揍了吧?會被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