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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茶又甜又辣。有些燙,宋銳幾口喝完了,他把杯子放回桌上,嗒的一聲。一時間,只覺得四周有些安靜。
人雖然是坐在他身邊的,但是感覺和以前哪裡不一樣了。
畢竟宋銳能像現在這樣和溫宛坐在一起,說到底不過是他逼溫宛答應而已。
溫宛手裡的那杯薑茶才喝到一半,他緩緩開口道:「宋銳。」儘量控制自己太過泛濫的情緒,溫宛埋著頭,輕聲地說:「以後一定不許再這樣了。」
「今天太危險了,你真的嚇到我了。」
溫宛怕自己一看到宋銳的臉就又控制不住,只能一直低頭盯著手裡的杯子看。
宋銳漆黑的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
溫宛手中的薑茶被一隻手抽走了。
他感覺身體隨之一輕,雙腳離地,人都懵了。上一秒他還坐在沙發上,下一秒他的人就被好好地放在了一個寬厚暖和的懷裡——是用放的沒有錯。他抱起一個溫宛如同搬走什麼東西一樣輕易隨便。一抱一放,人就被抱在了自己腿上。
溫宛比他矮就算了,體型也比發育優秀的宋銳小一號,被安置在人家懷裡竟然剛剛好。他的小腿搭在沙發上,人在宋銳懷裡被端正地抱抱好。
溫宛說過的,他只是單純把自己當成弟弟,他已經厭倦了和自己在一起。
他說,是自己太貪心了。
也是。
月亮不屬於所有人。月亮只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宋銳懷裡抱著一個並不喜歡他的月亮,感受著懷裡身體的溫熱和綿軟,下巴抵在他發頂上。他閉了閉眼睛。
溫宛懵了。
雖然宋銳以前也喜歡親近他,但是這一次該怎麼說呢,之前一直以來擁抱都好像一隻大狗拱到自己懷裡,他第一次突然整個人被抱起來,如同抱一個娃娃一樣輕易地抱在懷裡,被寬厚暖熱的懷抱包圍。
他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再長大了會很不得了的。他的懷抱足夠寬大和暖和,心跳聲平穩而有力,足以填滿任何安全感的缺口。
溫宛坐在他腿上,頭被按在他心口,宋銳的下巴擱在他發頂,像守護寶貝的惡龍一樣,用身體把他整個人都圈起來。
宋銳這算是答應他了嗎?
溫宛也不知道他這種粗糙又如此有力的安慰人的技巧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感覺還有一絲絲經驗在其中?
溫宛嘆氣。
和他的顧慮重重比起來,宋銳會選擇更直白強勢的,毫無技巧可言的方式。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如果要分開,那把人抱緊不就好了。
像是抱住他,溫宛就跑不了了似的。
溫宛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畢竟他不說話就沒人說了。而現在再安靜下去,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要奇怪起來了。他說:「等待會雨小一點,帶你去看看手。」
懷抱還是挺有效的,他暫時沒有把自己從這個懷抱里移開。
……
之後雨勢稍減了,但也沒減多少。溫宛帶他到了熟悉的郭氏正骨堂。
他不知道宋銳下午受傷了沒有,但是他的一隻手上還一直帶著保持器,理應再去看看的好。
小助手重新在他的腦海里久違地重新上線的時候,溫宛清楚地感覺出來了。
「小助手?」
「嗯。」
小助手出差一趟,回來的時候看到溫宛的人竟然沒有在家裡。
這裡的環境是如此熟悉,又讓人想不起來。但是在看到那個禿頂的老中醫後,小助手一下就有印象了。
它開開心心道:「喲,小兔崽子又把自己送進來了,這才多久呢。」
郭老醫生正在給宋銳看手,溫宛就站在一邊等待。他現在再面對小助手,心虛兩個字就差大寫在臉上了。
但是今天回來的小助手心情居然還有點不錯,溫宛又覺得自己好像還有救。
宋銳又雙叒叕把自己搞進來接骨了,小助手喜氣洋洋地在一旁看熱鬧,說:「臭小子這次又是因為什麼事?別是又闖禍了吧?」
「沒有,沒有闖禍,」溫宛連忙應了,他一心想把宋銳塞到自己背後藏藏好,緊張地狡辯:「真的。」
「嗯?」
溫宛招轉移話題道:「你,你這次怎麼樣?還順利嗎?」
他還記得小助手走的時候唉聲嘆氣,尾巴都翹不起來了,可是今天回來居然春風得意,看來是有所收穫。
提起這個,小助手果然笑得合不攏嘴,當即和溫宛說了起來。
「我說之前怎麼突然把我找回去呢,是好事啊好事!」
「劇情世界運轉的氣運不是兩個主角撐起來的嗎,結果輪到我們這個世界,劇情一個點沒踩准不說,劇情世界還運行得順暢得不得了,上面一查情況不對,就把我叫回去了。」
「你猜怎麼著,上面說這個世界的氣運根本不是我們這兩個攪渾水的撐起來的,我們根本沒起到一點作用哈哈哈哈哈哈,」它說到這裡,忍不住有點自豪:「……是上面有領導下來視察了。」
「是領導啊!領導大人的氣運有如一面承重牆,有了他就不用沒有男主什麼事了。所以上面就又把我派回來了。」
溫宛心不在焉地聽著,一邊分心去盯著那邊宋銳的情況。
小助手說到這裡,它頓住一秒,語氣陡然嚴肅:「你聽好,下面我要說的就很重要,事關我們的生死存亡——到時候追問起來,我們沒有完成任務的這個鍋,不是我背,也不是你背……反正上面什麼也不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