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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煮好了,起來吃。」許未將面端到客廳的飯桌上後,就去臥室叫陳遠聞。
陳遠聞往枕頭上一倒,沒皮沒臉地說:「不吃,沒力氣。」
誰知道他剛說完,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出了聲。
「操!」他煩躁地罵了一句。
許未站在他床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要我抱你嗎?」
「不要!老子需要你抱?!」
不講理的樣子簡直不可理喻。
許未在原地沉默地站了幾秒鐘,轉過身走了。
大概過了二分鐘,許未再次折返回來,這一次手裡多了一副碗筷。
許未先將碗筷放到床頭柜上,俯下身坐到他身旁,撈著他的腰將人抱到自己懷裡。
「你幹嗎?」他表情有些彆扭,掙扎著想走,誰知許未竟將手伸到被窩裡,往他屁股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清清脆脆的一巴掌,直接把他拍懵了。
他好歹是個大總裁,他好歹是個三十歲的大男人,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情不自禁拍一拍也就算了,現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他竟然被一個比自己小7歲的毛頭小子打了屁股,這讓他這副老臉還往哪擱?!
「許未,你不要太過分了!!」他說出口的話已經算得上咬牙切齒。
許未卻依然不為所動,將他牢牢禁錮在自己胸前,端起碗筷,夾了一筷子麵條遞到他嘴邊。
「陳遠聞,有時候你真的很幼稚,張嘴,快吃。」
「你他媽才幼稚!老子不要太成熟,熟透了都。」他不服氣地反擊。
「你吃不吃?不吃我走了。」許未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他媽懟我鼻孔里了我怎麼吃?!」他別彆扭扭地靠在許未胸前,「往下一點。」
兩個人就這麼罵罵咧咧地在床上將一碗番茄面給吃光了。
吃完之後,許未將碗筷收走,自己回到客廳,將那碗已經沒有什麼熱氣的面吃光,又去廚房裡將碗筷清洗乾淨,這才重新回到臥室。
許未今天起得很早,秦楓是早班機,許未開車將秦楓送去機場之後,便回宿舍里收拾東西。
他是本地人,上大學之前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後來他想要有多一些自己的空間,便和父母商量搬到宿舍去住。
他從小家庭氛圍和諧,父母都是比較開明的知識分子,雖然心有不舍,但還是支持他的一切選擇。
原本大學畢業之後他打算先搬回去和父母住幾年,他知道母親一直十分掛念他,但是陳遠聞那晚卻意外地向他發出同居的邀請,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他回到臥室里,將臥室的床簾拉上,臥室里再度陷入昏暗。
將上衣脫掉,扔到一旁的地毯上,他掀開陳遠聞身旁的被子,躺了上去。
陳遠聞感覺到自己身旁的床在塌陷,他原本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卻被這微小的聲響給弄醒了。
他扭過頭看向身側,恰巧這時許未也轉過頭看著他,兩個人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間裡交匯到一起,碰撞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來。
直到這時陳遠聞才真切地意識到,他竟然真的要和許未同居了,而且同居的邀請還是他自己主動發出的。
要知道這些年,他身邊的人換來換去,但他從來沒有跟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同居過。
陳遠聞覺得那天晚上自己的腦子可能是抽風了。
但現在既然已成定局,他也只能坦然接受,畢竟許未,其實還挺會伺候人的。
長得帥,個子高,體力又好,雖然廚藝不怎麼樣,脾氣更是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要臭,但伺候他的時候還是挺有耐心的。
權當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長得還不錯的保姆吧,陳遠聞這麼在心裡安慰了自己片刻,便也釋然了。
其實他原本真的很困,身上也累,但就這麼跟許未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他又睡不著了。
他伸出手颳了刮許未的鼻樑,手正要收回來,又被許未拉住。
「還睡嗎?」許未問他。
他搖頭:「不睡了,不困。」
「要不要看電影?」
「什麼電影?」
也許是由於屋內昏暗沉靜的環境,他們說話時聲音都很小,像情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許未從床頭柜上拿起那幾張光碟,隨手選了一部。
「《My Blueberry Nights》(藍莓之夜),」許未琥珀色的眼睛望著他,「看嗎?」
「看吧。」他小聲應了一句,似是百無聊賴。
電影在沙啞的女聲哼唱中開始。
破碎的光影,忽明忽暗的色調,憂鬱,孤寂,是王家衛一貫的風格。
電影於2007年上映,距今已有15年的光陰,故事從紐約街角的一間小餐館開始,被前男友拋棄的女孩和小餐館失意的老闆,因為一串鑰匙和一塊藍莓派相遇了。
這是一部文藝到不能再文藝的愛情電影,而陳遠聞最討厭看的就是文藝電影。
臥室里很安靜,陳遠聞和許未沉默地靠在枕頭上,看著眼前的大屏幕。
陳遠聞的手還被許未握在手中。
在沙啞迷離的音樂聲中,電影來到第一個高 |潮,小餐館的老闆,那個失意的英國男人,在女孩睡著的時候偷偷親吻了她。
陳遠聞打了個哈欠,突然將電影按下了暫停鍵。
「你不喜歡?」許未轉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