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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高大的身影逆著光,脊背挺拔寬闊,時鶯下車的時候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鐘,而後才緩緩下車。她慢慢跟了上去,手剛伸出去,賀臣澤已經單手插進了褲兜。
「你還在生氣嗎?」時鶯瞥了一眼他的神色。
賀臣澤原本想說什麼,但情緒湧上來的時候又全部掩飾住了。他撩了撩唇角,「怎麼會呢,小夜鶯頭疼不疼?」
他溫暖的手掌蓋了上來,時鶯臉頰泛著粉色,搖了搖頭。
她一雙蒙著水霧的眸子波光瀲灩,因為微醺比平日裡多了幾分嫵媚。
賀臣澤喟嘆了一聲,牽住她微涼的指尖,邊走邊說,「下次別犯傻,我酒量有那麼差嗎?」
「我……我就是……」
時鶯想說她是捨不得,愛一個人大概就是即便知道他能承受也不想看到他一個人去承受吧。
她沒接著說下去,大概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行為掉價。但她值得,因為換來的是賀臣澤的關心。進房間後,他就給她倒了杯水。
時鶯喝了一口,瞥見賀臣澤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沒過一會兒她手機收到兩張照片,一張是自己站在如火夕陽下,祁燃呆呆地看著她,光是看表情就知道他被迷住了。另一張的角度跟第一張一樣也是偷拍,看起來像是兩人親密地擁抱在一起。
時鶯拍戲一向和男演員保持距離,一切聯繫方式都不會加,更不會炒作。賀臣澤想,怎麼突然不聽話了。
她意識到這是賀臣澤的質問,於是「第二張是錯位,我跟他不熟。」
「不熟幫你擋酒?」
時鶯還準備解釋,突然被摁在沙發上調整了姿勢。她背對著賀臣澤,完全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自己被他身上的木香緊緊包裹著。
這樣的賀臣澤讓時鶯無端地感到一種恐懼,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完完全全被他掌控著。
「賀臣澤……」她白皙的手指攥著沙發,輕輕喘著氣,「我只喜歡你一個人,怎麼可能跟其他人這樣?」
他的情緒似乎被撫平了一些,放在她脖頸上的手也鬆了松,「是嗎?」
「嗯,我這輩子都只喜歡你一個人,其他人再好都比不上你。」
賀臣澤被這樣的情話取悅了,唇齒貼著她的耳後,微啞的嗓音里裹著曖昧的氣息,「這麼乖,給你獎勵……」
前半夜賀臣澤還算溫柔,動作里雖說摻雜了一些怒氣,但在床上算是一種情趣。他技巧很好,欣賞著女孩沉溺的模樣,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一件優秀的作品。
但事情在時鶯多嘴為祁燃說了句好話後就變了,她怕牽連到那個無辜的男孩,對賀臣澤說祁燃是個很好的演員,這件事跟他完全沒關係。
賀臣澤不知道被觸到了那片逆鱗,他忍受不了旁人對自己女人的覬覦,更忍受不了她為別人說話,於是動作兇狠了起來。
時鶯身體發著顫,被他逼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心裡止不住想,他還是在乎自己的,最起碼不是對她和別人的親近毫無反應。
她像一個口渴的人,將毒藥當成自己救命的唯一希望。
男人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因為她一句話就波動了起來,按捺下內心危險的想法,面色更冷了些。
時鶯眼尾泛著紅,喘著氣問,「你是因為這兩張照片來找我的?」
賀臣澤心裡冷笑,他只是讓自己養的夜鶯永遠飛不出籠子,又有什麼錯。
看著女孩眸子裡亮起的光,他唇角勾起漫不經心的笑意,「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她有嗎?
男人慢慢俯身,因為剛享受過渾身都散發著撩人的荷爾蒙氣息,他嗓音里摻雜著幾分饜足,「信息里的想念,我都聽到了。」
賀臣澤在這裡待了一個星期,他最近在籌劃新劇本,還不算很忙。他每天來看時鶯演戲,然後接她回家,像是那天的事完全沒發生過一樣。
直到某日要拍一場雨中的戲。
憑時鶯的演技來說基本不會吃NG,但那天她無端被NG了數次,在冰冷的雨水裡翻滾得一身泥水,導演終於說了過。
雖說這是夏季,但長時間淋雨還是讓人感到冰冷,更何況時鶯剛剛還做了很多翻滾的動作,只覺得哪哪都疼,頭更是要裂開一樣。
賀臣澤不緊不慢地過來,推開所有人,將毛巾放在她頭上。他幫她擦頭髮,臉上似乎充滿了憐惜。不一會兒,他又接過助理準備好的薑茶給她喝,語氣十分關切,「可別感冒了。」
周圍有人悄悄議論著,「時影后怎麼會吃這麼多次NG,傳出去要被笑死了吧?」
「就是說啊,之前所有營銷通稿都是神顏神演技,結果……」
時鶯沒覺得有什麼,她一向敬業,什麼困難都可以克服。可當她正因為賀臣澤的溫柔欣喜,喝下第一口薑茶時,突然聽到賀臣澤輕輕在她耳邊說——
「小夜鶯,你要是乖一點的話,下次也許就不用淋這麼久的雨了。」
該不會……
她臉上的表情直接僵住了,雙眼呆滯地望向前方的空氣。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從內到外,甚至牙齒都在打顫。她這才意識到,剛剛的NG似乎是賀臣澤安排的,他在警告自己,如果不懂得和祁燃保持距離,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時鶯像是窺探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整個人處於驚嚇的狀態。她捧著杯子劇烈地咳嗽起來,賀臣澤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脊背,順著小鳥的毛髮撫慰,「怎麼這麼不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