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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那個男人死了,他母親就會回歸平靜的生活,結束一切鬧劇。
可是沒有結束,他母親從葬禮上回來之後安靜地坐在屋子裡,她問那時候的他,「臣澤,我們和爸爸一起走好不好?這樣我們才能永遠在一起。」
平靜、卻又讓人覺得是地獄裡傳來似的語調……
小臣澤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他潛意識知道媽媽又要傷害他,臉上的恐懼快要溢出來。一個不小心,他摔倒在地毯上,絕望一下子覆蓋上來,然後他就感覺脖子被狠狠掐住。
女人下了狠手,他從未想過自己和死亡離得那麼近,拼命想要呼吸,但那雙手狠狠攥著他命運的咽喉。生理性的眼淚水從眼尾流下來,賀臣澤只覺得恐懼、無盡的恐懼。
男人強行將自己從回憶里□□,他此刻十分需要用什麼緩解心情,恰好指尖碰到了沙發上留著的一盒煙。賀臣澤拿起來,是時鶯留下的。
他鬼使神差地點燃了一根,因為是第一次抽,沒有經驗,肺一下子被撐滿了,賀臣澤被嗆得滿眼通紅。
賀臣澤想,到底是哪裡不對?
他害怕有一天變成那個瘋女人的樣子,所以他冷漠無情,所以即便有時候察覺到對時鶯的情感脫了軌,他也能用理智拉回,不讓自己沉溺其中。
愛是毀滅,所以他絕對不能愛別人。
他剛開始只當是收了一個玩物在身邊,將這一切都當成可以掌控的遊戲,他不需要愛時鶯,只需要用盡手段讓她不離開自己。
可最後時鶯不但離開了他,他的情感也壓抑不住了。
為什麼時鶯那麼快就能做到不愛他,可他卻沒辦法做到跟她一樣當作一切都沒發生?
……
和節目組敲定合作後,時鶯就和祁燃以及導演一起探討劇本。一個月的準備時間也並不是很寬裕,每個演員和工作人員都抓緊時間認真準備著。
討論劇本的時間是很愉快的,結束後時鶯還有些意猶未盡,她跟祁燃一起走出來,隨口說道,「小可好可愛。」
小可是請來的小演員,今年才十歲。時鶯一看到她就覺得喜歡得不得了,軟乎乎的,說話也奶聲奶氣。
「我也覺得,要是以後我能有這樣可愛的女兒就好了。」祁燃偏頭看她,「時鶯姐,你以後如果結婚的話,是想要兒子還是女兒啊?」
時鶯怔了怔,大概是因為「結婚」兩個字,「我沒想過結婚。」
「這樣啊。」他沒敢問不想結婚是不是因為賀臣澤。
分別之時,祁燃收到一個電話。他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跟那頭說了好一會兒,才走過來和時鶯說,「姐,我們參演的那個電影,投資人突然說要撤資……」
時鶯反應了片刻,點了點頭,大概知道是賀臣澤的手筆。
「不會是賀導……」
「我會想辦法解決。」
祁燃抿了抿唇,「你別擔心,我也會想辦法的,實在不行的話我還有點存款呢。」
時鶯知道賀臣澤這是故意逼自己去求她,所以她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根本不打算去找賀臣澤。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第二天時鶯準備開車出行的時候,她發現駕駛證好像丟在了賀臣澤那裡。
時鶯現在才發現是有理由的,她不怎麼開車,但是最近司機有事,她自己開車比較方便。時鶯無奈,只好翻出沈姨的電話號碼,將對方從黑名單里拉出來,隨即給她打了個電話。
沈姨一接到時鶯的電話,語氣裡帶著欣喜,「時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能幫我找一下駕駛證嗎?我忘記帶走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沮喪,原來是東西落了,她還以為時小姐準備回來了。沈姨沒忍住給賀臣澤說句好話,「時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回來嗎?前兩天我收拾房間的時候,你猜我發現什麼,賀先生好像抽了煙,他以前不抽菸的。」
她在賀臣澤這兒工作了好些年,當真沒見過賀臣澤抽菸,這說明什麼,他肯定是因為時小姐不回來覺得煩悶啊。
時鶯怔了一下,可不想自作多情地覺得那是為了自己,「他抽菸跟我有什麼關係?沈姨你要是關心他的話,就告訴他吸菸容易短命。」
「這……」
「麻煩沈姨幫我找一下駕駛證,明天我讓助理過去取。」
沈姨想,都不親自過來取,是多不想見到賀先生。
「那好吧。」感情這方面的事不能強求,賀臣澤自己都不急,沈姨覺得也應該算了,「你放心,等我找出來給你打電話。」
電話掛斷後,沈姨翻找著時鶯的東西,許久都沒找到駕駛證。她猜測有可能放在房間裡了,於是上樓去找。之前整理東西的時候沈姨已經翻找過一次,所以她猜想可能在一些隱蔽的角落裡,所以才落下了。
找了半天,沈姨終於在角落抽屜里找到了駕駛證,上面蓋著一層文件,難怪沒找到。她剛準備給時鶯打個電話,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賀臣澤身上穿著家居服,剛從書房裡出來,他皺著眉,「你在做什麼?」
沈姨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好像哪裡不對勁,於是解釋,「時小姐讓我幫她找一下駕駛證。」
賀臣澤想到她那句「我沒拿走就是不要了」,一時間覺得好笑。他問,「然後呢?」
「然後給她回個電話,她明天會讓助理來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