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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鶯知道他沒安好心,但今時不同往日,她早就沒了當初潑他紅酒的底氣。時鶯能屈能伸,忍著自己的厭惡,「好啊,杜製片還真是大人有人量。」
「這樣吧,你先把這些酒全喝了,讓我看一下你的誠意。」
時鶯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全是酒精濃度很高的酒,哪怕她酒量再好,喝了這些都很有可能進醫院。
杜弘笑了笑,「怎麼?誠意不夠啊,那要不然你把這些都淋到自己頭上,然後給我磕三個頭,我保證給你介紹個好資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時鶯臉上,帶著明晃晃的羞辱。她舉起酒杯,認真想著要不要破罐子破摔,直接再澆他一臉。
但杜弘和上次那個導演不一樣,他地位更高,如果再得罪一個……
酒杯遞到唇邊,時鶯纖細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了,一時間動彈不得。賀臣澤的力氣很大,估計等會兒她手上都能留下一道紅痕。
時鶯笑得無害,「賀導?怎麼不跟你小情人去親密,跑來管我的閒事?」
賀臣澤周圍的氣壓很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時鶯,沉默了很久,半晌後他終於開口,「時鶯,你現在服個軟,之前的事就算了。」
他自認為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退步,時鶯如何再去挑戰他的底線,他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了。就算之後她後悔了,想再回來,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女人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樣,服軟?她憑什麼服軟?
時鶯抬起另一隻手,硬是將他攥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拽開,果不其然,她纖細的手腕上多了一道紅痕,和他們日日夜夜旖旎後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
她看了杜弘得意的眼神,並沒有如賀臣澤的願說任何服軟的話,而是毫不猶豫地將酒水遞到唇邊。
有幾滴順著時鶯的唇角流下來,一直滑到鎖骨里。
她不但喝了那杯帶有侮辱性意味的酒,還笑著跟杜弘賠禮道歉,「杜製片,以前是我不懂事衝撞了您,今天喝了這些酒,希望您以後不要跟我計較了。」
賀臣澤站在一旁,看著她狼狽地道歉,牙根咬得很緊。
時鶯是個多在乎尊嚴的人,賀臣澤很清楚。她向來不會對杜弘這樣的人賠禮道歉。早些年出道的時候,時鶯就說過,自己寧願丟了資源都不會做違背原則的事。可是今天,她竟然道歉了。
她竟然寧願被羞辱、寧願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都不願意和他說一句好話。
賀臣澤險些失態,他想,他都這樣低頭了,時鶯還想怎麼樣?
以他賀臣澤的性子,從來沒有這樣妥協過,只要她點哪怕一下頭,他再也不會讓她受任何傷害。可是她沒有,即便他這樣退步,她仍舊不領情。
時鶯又舉起一杯酒,眼神和當初要幫他擋酒時一樣堅決,賀臣澤想阻止她,時鶯笑著問,「賀先生,我的事跟你有關係嗎?」
說完,時鶯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接著又拿起一杯。
這陣子她吃的苦遠不止這些,可他的夜鶯,寧願在外面渴死餓死、被羞辱被輕賤,都絕不會回到他的懷裡了。
第23章 死灰(8) 我沒拿走就是不要了。……
沒一會兒, 面前又多了兩個空酒杯,時鶯看上去沒什麼反應,但眉頭微微蹙起。賀臣澤抿著唇, 冷冷地看向杜弘, 示意他出來。
說完, 賀臣澤轉過身, 走出了會所房間的門。
杜弘這才喊停,捧著啤酒肚說, 「好了好了, 時影后,以後有什麼配角我一定會找你的。」
周圍響起一陣鬨笑。
杜弘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跟著賀臣澤出去, 卻發現對方往無人的衛生間走。他樂呵呵的, 「賀導, 你覺得我表現得怎麼樣?那個女人那麼不識好歹,我正好幫你教訓一下……」
還沒說完他衣領就被拽起來,接著被甩到堅硬的牆壁上。賀臣澤鋥亮的皮鞋踩在大理石上,朝他近了兩步, 男人微微傾身, 「我的人輪到你教訓?」
那是他養的夜鶯,就算被折斷翅膀也該是他來折斷。
杜弘捂著胸口, 賀臣澤剛剛那一下是真的用力, 他五臟六腑好像都要被摔出來了一樣。杜弘剛剛還得意的面孔現在變得十分狼狽,勉強笑著說, 「賀……賀導,她不都離開你了嗎?我這也是好心。」
賀臣澤抬起皮鞋碰了碰他的臉,嗤笑著問, 「狗仗人勢久了就忘記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回到房間,時鶯已經走了。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因為杜弘褲子居然濕了,看起來像是尿褲子了一樣,他們想笑又不敢笑,於是一個個都強忍著。
賀臣澤坐在杜弘剛剛坐的位置上,雙腿漫不經心地交疊在一起,示意他,「喝吧。」
桌子上剩的是剛剛時鶯沒喝完的酒,數量還不少。
「這……」杜弘酒量還不如時鶯呢,喝完這些不得進醫院?
男人偏過臉看他,笑意未抵眼底,「浪費是種不好的習慣,你說呢?」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即便是時鶯被賀臣澤厭倦了,也不該自以為是地給她難堪。
深夜賀臣澤回到家時,空氣都是冷清的。他躺在床上,隨手解開領帶。雖然喝了點酒,賀臣澤卻格外地清醒,沒過一會兒他又坐起來。
他看了眼四周,突然覺得少了些什麼。仔細一看,桌子上跟時鶯有關的東西全部不見了,他翻開抽屜,裡面依舊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