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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著眉,似乎接下來她不管怎麼做都不會讓他產生任何的懼怕,恐怕哪一天上了斷頭台,他依舊能輕鬆寫意。
時鶯明明脫困了,可這會兒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掉。她以為自己的人生會黑暗下來,可偏偏賀臣澤帶給了她一絲光亮。就好像她走在懸崖邊,在掉下去的一瞬間被人緊緊地攥住手,男人的手掌溫暖有力,給了她所有希望和色彩。
「謝謝……謝謝你。」
睡夢中的時鶯小聲哭泣著,身後突然貼上一具溫熱的軀體。賀臣澤摟著她,輕聲哄道,「別哭,我在。」
他起身吻了吻女孩鹹濕的眼角,突然聽到她小聲地哽咽,「賀臣澤,我害怕。」
他的夜鶯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居然會展示這麼脆弱的一面。他還記得,自從時鶯跟在他身後之後,他就親手將她教成一個跟從前完全不同的人,獨立、堅強、嫵媚,哪怕在自己面前乖巧聽話,花心思討好他,但也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助。
時鶯跟在他身邊六年,他恍惚之間才想起,現在的女孩也只不過二十四歲。他低著嗓音道,「只要你聽話,就不會受到傷害。」
第6章 如焚(6) 吸菸有害健康。……
那天晚上時鶯並不清醒,恍惚之間一聲驚雷聲在她耳邊炸開,讓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在賀臣澤懷裡抖了抖。
賀臣澤守了她一夜,斂著眼瞼笑她,「這麼大了還怕打雷?」
明明雷聲就很響,時鶯這麼想著,但是沒什麼力氣辯解。她想到先前那個打雷的夜晚,她給賀臣澤發了條信息,企圖用他的回覆安慰自己。而現在,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她身邊。
她終於不用一個人度過這樣的雷雨夜,恐怖和孤獨也有了傾訴的對象。
「賀臣澤……」時鶯像只貓兒在他懷裡拱了拱,聲音比往常甜膩不少,「我好喜歡你。」
說著,她雙腿緊緊地纏上他的腰。
賀臣澤沒對她熾熱的愛意給出回應,話語裡染著笑意,似乎對懷裡女孩的撒嬌很受用,「昨晚夢見了什麼?哭得枕頭都濕了。」
時鶯聽完,似乎有些意外。她哪裡是會哭的人。仔細一想,好像夢見了剛見到賀臣澤的場景。
她抿了抿唇,想到那次之後,賀臣澤曾經告訴她。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她當時的求救不過是一場賭博而已。
可時鶯不相信,「我想到當年你救我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個好人。」
賀臣澤見她一本正經,忍不住又笑了一聲,怎麼好幾年過去了,他這個老師是白教了嗎?還這麼缺心眼。
是不是把她賣了都會替自己數錢?
時鶯胸口一涼,她顫了顫,「做……做什麼?」
「看看心是不是缺了一塊。」賀臣澤正經地耍完流氓後,漫不經心地收回手,「不然怎麼看起來依舊不太聰明。」
女孩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瞪著他,顯出幾分小孩子脾性。
有那麼一瞬間,賀臣澤仿佛回到了當年救她的時候。他從來不是見義勇為的人,大概就是這雙眼睛蠱惑了他,讓他的人生發生了偏移。
他抬手扼住她的下顎,「別看我了。」
時鶯不解,眨了眨霧蒙蒙的眼,還沒問出「為什麼」唇角就被輕輕咬了一口,「看得我想親你。」
她的胸口撲通撲通地跳,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她甚至懷疑賀臣澤都能聽見她劇烈的心跳聲。
氣氛曖昧得恰到好處,時鶯微微閉上眼,以為賀臣澤會像往常一樣。可是他最後什麼都沒做,強忍著什麼將她扣進懷裡。
時鶯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不知道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又在偏離軌道。他不該來這兒的,不該說那句脫離規則的情話。
……
病好後,時鶯又投入了緊張的拍攝之中,賀臣澤就像助理一樣形影不離地跟在她身邊。只不過,他看起來不像在照顧,更像是監視。
許婷平時還敢和時鶯聊幾句天,現在哪敢吱聲。賀臣澤的氣場太強大了,她就連對視都不敢。她甚至不知道,時鶯究竟怎麼敢和賀臣澤親密的。
劇組有時鶯在的地方,氣氛甚至比往常還要壓抑。別說那些演員了,就連陳導都覺得壓力很大。這要是換做別人,陳來早就把他趕出去了,偏偏這位是他惹不起的大爺。
陳來開著玩笑,「賀導,你說你在這當個助理是不是大材小用?」
賀臣澤聽了這話挑了挑眉,「怎麼?你要把你導演的位置讓給我?」
他可不敢點頭,他怕自己一點頭,這位爺真的就過來掌鏡。賀臣澤的性子,出了名地不按常理出牌。
一旁的時鶯正在看台本,事實上她對台詞已經熟得不能再熟悉,因為昨天晚上是賀臣澤抱著她看的。
他一字一句地給她講解,甚至還以男主角的身份和她對戲。時鶯渾然不知自己吃的是染毒的蘋果,她只覺得心口泛甜。
過去的酸澀被她拋到腦後,她只覺得現在的一切如此美好,卻不知道漂亮的泡沫總會破碎。
她當時念著「天黑了,我們私奔吧」的台詞,想到第一次拍賀臣澤戲份的時候。
那時她不過十八歲,整個人青澀單純,沒有任何拍戲的經驗。雖然懂一些技巧,但真正面對鏡頭時,她緊張得說不好台詞,連肢體都是僵硬的。
賀臣澤黑著一張臉坐在監視器面前,眼神越來越陰鷙,似乎對她很不滿。時鶯緊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之後的表現越來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