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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好像不夠堅定,時鶯將這件事拋到腦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翌日賀臣澤不在,時鶯莫名鬆了口氣。她趁著拍完一段休息的時候,祁燃遞給她一個保溫杯,「這是我買的冰糖雪梨,你喝點吧。」
時鶯挑了挑眉,怎麼又是這個。
「賀導的你不喝,我的總能喝吧。」祁燃笑了笑,「你看你嗓子都變成什麼樣了。」
她沒接,「我昨天晚上吃了藥,不要緊,你留著自己喝。」
祁燃爭寵失敗,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為了掩飾尷尬他笑著將保溫杯收了回去自己喝了一口。
戲原本拍得好好的,下午的時候時鶯有一段時間可以休息,所以她在化妝間的椅子上眯了一會兒。快要沉沉睡過去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周身好像被火焰灼燒著。
時鶯是被嗆醒的,她一睜開眼就吸入了黑煙,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
環顧四周,火焰正熊熊燃燒著,映得火紅一片。時鶯嚇了一跳,找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想往外走。
門口的柜子突然「轟」地一聲倒了下來,正好擋去了她的去路,火花四濺,時鶯牽著裙擺,生怕自己被波及。
她臉上寫滿了恐慌,四周越來越熱,時鶯的皮膚被灼得發疼,灰燼飄到她身上,燙得她站不住腳。時鶯呼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因為外面的人也在呼喊,聲音很大,很快就將她的聲音淹沒了。
時鶯心控制不住地劇烈跳動著,她甚至想該不會她就這樣葬身火海吧?不會的、不會的。
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是脆弱的,時鶯也不例外,她眼睛發紅,蹲著身子捂住嘴,想到手機還在,她趕緊給許婷打求救電話。
至於火警電話,應該有人已經報了。
聽筒里傳來對方正在通話中的提示音,時鶯心跳如雷,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時鶯,你在裡面嗎?」
是賀臣澤。
沒得到回應賀臣澤急得眼睛都紅了,一邊拿著新號碼撥打時鶯的手機一邊繼續喊,「時鶯!時鶯!你在裡面就應一聲。」
短短的幾秒鐘里,他就已經設想了一萬種時鶯不在後的情景。他從來沒這麼痛苦過,感覺心就像被放在油里煎了一樣。
如果時鶯有什麼事……如果……
賀臣澤捂著胸口,根本不敢做出這樣的假設,這時時鶯站起來艱難地喊了一聲,「賀臣澤,我在這兒。」
他像是劫後餘生一般,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時鶯被困在裡面,她看見賀臣澤義無反顧地沖了進來,一見到她就緊緊將她抱在懷裡,連嗓音都是顫著的,「時鶯,時鶯……」
她緊緊貼著男人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聲,不知道為什麼眼角也有些濕。
賀臣澤拿了條濕毛巾給她,讓她捂住口鼻,然後抱著她往外逃。眼見著快要出來的時候,身後不知道什麼落下來,賀臣澤緊緊護著她,時鶯毫髮無傷,可她卻聽到了身後男人悶哼了一聲。
賀臣澤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了。他聞到空氣里淡淡的消毒水氣味,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是了,他好像夢見時鶯在他床邊哭。她明明已經不愛掉眼淚了,但淚珠兒卻控制不住地一串一串往下掉,哭得賀臣澤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
可一醒來,周圍什麼都沒有。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上面空無一物,並沒有灼熱的淚珠。
他緊張地看向一旁的護士,「你知道時鶯在哪兒嗎?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對方搖了搖頭,「不知道。」
賀臣澤著急地從病床上起來,護士一離開他就走了出去。因為腿被壓到了,賀臣澤走路都不利索,背部也是一陣一陣地疼。
他只想看看時鶯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賀臣澤走的時候拿到了手機,他一邊拖著病體找她一邊撥打時鶯的電話,終於在走廊盡頭他瞥見了時鶯的身影。
他一瘸一拐地跟了過去,病房的門上有個窗戶,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面的情況。時鶯坐在一旁,賀臣澤將視線移到她照顧的對象上,赫然看到了祁燃那張臉。
賀臣澤心都在滴血,尤其是祁燃在看到他之後挑釁地笑時。
電話突然接通,時鶯剛手機開了靜音,現在才發現賀臣澤給她打電話了。時鶯幾乎快要激動地站起來,她臉上明顯帶著關心,但控制了一下還是按下心裡的焦急,故作平淡地問,「你醒了?」
簡單的三個字像鋒利匕首劃著名他的心口,他冒著生命危險竟然沒換來時鶯的一句關心。他啞著嗓子問,「你在哪兒?」
賀臣澤靠在病房外的牆上,臉上露出痛苦的聲色,一牆之隔,時鶯面不改色地回復,「沒在哪兒,你有什麼事嗎?」
賀臣澤攥了攥手機,手背上滿是青筋。他一心想著她有沒有受傷,可是她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是不是哪怕他死了,時鶯也只會拍手叫好?
他蹲下身子,痛苦地捂著胸口,接著掛斷了電話。有護士覺得不對,以為他犯病了,上前關切地問,「先生你怎麼了?哪裡疼?」
他聽不清一個字,好像整個人溺入深藍色的海水裡。恍惚間,賀臣澤好像想起那年親生母親掐著他的脖子叫他去死的場景,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棄子,沒有人愛他,就連有些血緣關係的親人都不讓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