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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著眸喝湯,「我也想。」
「他比路辛遠可要可怕得太多,應該說,他們倆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里的,」祝靜一字一句地說,「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如果說沒了路辛遠你褪了一層皮,那麼如果你和他搞上卻被他甩了那你估計就會沒了命。」
「有那麼可怕?」她抬起頭看著祝靜,輕輕笑了笑,「我在今天之後覺得,生死也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害怕和逃避都是沒用的,那都是命中注定。」
祝靜看著她沉靜的眼眸,心裡覺得很心疼,「你要不要回A國來,在我的身邊?我和孟方言可以一起保護你——」
「你有孟方言有祁夕,還有許許多多需要你的病人,你不是我一個人的祝靜,」她喝完湯,輕輕放下勺子,「你願意讓我依賴我已經覺得很知足,靜爺,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也想自己走完。」
一室的安靜,祝靜盯著她看了很久。
「菱畫,你知道麼?」祝靜突然笑著搖了搖頭,「從很早之前開始我就覺得,一直以來,雖然看上去總是我和督敏在護著你,可是往往遇到大事的時候,你卻都是自己站在最前面,所以你選擇進克伯宮我完全不意外。」
「後來我發現,你這個女人天生就是個事精,你看上去好像最親和,實際上心腸比我們誰都硬,比誰都冷血。」
菱畫聳了聳肩,「謝謝?」
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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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祝靜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小祁夕早就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孟方言把車鑰匙扔給瞿溪昂讓他開回去,說早上來找他拿。
凌晨的街道暢通無阻,瞿溪昂把車開到他們這次出行指定包下的酒店,酒店內外俱都戒備森嚴,他們倆都出示了所有證件才得以被放行,車子還不能開進地下車庫,直接交由特勤組保管。
從特別接待處分別取了房卡,他們一起坐電梯上樓。
到了樓層,她拿房卡刷開房門,直直地走向書桌邊,毫不停頓地拿起了桌上放著的一瓶酒。
打開酒瓶,她直接嘴對著嘴喝了好幾口,然後拿著酒瓶走到沙發邊坐下來。
「進來吧,」過了一會,她抬起頭,對站在房門口看著她的瞿溪昂說。
他反手合上門,朝她走來。
「喝麼?」她把酒瓶遞給他,「挺好喝的。」
瞿溪昂接過來,也直接就著瓶口喝了兩口後還給她。
沉默了一會,她沙啞地開口道,「收到Paul的消息,明天會議繼續,只是把陣地從會議室轉移到了醫院,你會參加嗎?」
「不,」他當即回答,「我有其他事。」
「噢,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她身體朝後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畢竟你還有一個解決恐怖事件總司令的頭號。」
她閉著眼睛,想藉助酒精讓自己沉醉,可大腦卻始終還是清醒著,今天發生的所有一切都還是歷歷在目。
過了一會,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裡落入了一個冰涼的物體。
睜開眼睛,抬起手心,她發現瞿溪昂在她的手裡放了一條項鍊,項鍊有些陳舊,似乎已經戴了些年頭,表面有清晰的磨損和褪色。
「這是Mark幕僚的項鍊,她去世前我從她身上取下來的,應該算是她的信物,」他淡淡地說道,「明天傍晚會有葬禮。」
她端詳著手心裡的項鍊,沉吟片刻,「你對這些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吧?」
他曾經和孟方言從事著差不多的職業,血光、刀槍、生死……她想,對於這些他早已經司空見慣,麻木不仁。
瞿溪昂沒有否認。
「我也會試著習慣的,」她把項鍊小心地收了起來,聲音空洞平乏,「畢竟凡人皆有一死。」
說完這句話,她的左手卻突然被一隻同樣冰涼的手輕輕扣住,她抬起頭,就望見在黑夜中他幽深專注的瞳孔。
菱畫的大腦有過一瞬間的遲疑,可下一秒,她朝他的臉頰湊過去,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看到他的眼睛微微一眯。
把手裡的酒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她起身正面跨坐到瞿溪昂的身上,輕輕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他們的背後就是窗戶,黑夜中月光通過窗戶透進來,灑了一地光華,可也足以讓瞿溪昂清清楚楚地目睹這全部香艷的景色。
將外套扔在地上,然後再是襯衣,內衣。
最後,她坐在他的腿上,上半身不著寸縷。
他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毫不避諱地流連上下。
「好看麼?」她將自己的頭髮撥到背後。
瞿溪昂的喉結上下翻滾了一下,他伸出手,撫上她光滑柔軟的腰際。
「比你以前的那些女人好看麼?」
「比你帶進克伯宮的那個女人好看麼?」
……
他不發一言,喉嚨里似乎滾出了一聲低低的悶笑,然後直接用力親了她的額頭幾下,似乎像是在擦拭什麼痕跡似的。
「說話,」她不耐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還是不吭聲,低下頭去親吻她的鎖骨。
「餵。」
「你醉了。」他抬起頭,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低啞。
她搖了搖頭,「我現在能清楚地背出圓周率的前15位你信不信。」
他終於清清楚楚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記不記得你之前說過,我們的距離已經是極限,而接下來可就是【負距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