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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人是容舒望,陶凌昂首挺胸。
他今天經過了精心打扮,活脫脫就像豪門出來的小少爺,但可惜臉稚嫩了些,說話什麼的反像只小鬥雞:「是你?」
容舒望笑笑:「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前沒見過面。」
陶凌「嗤」了一聲:「你現在在網上多紅啊,誰不認識你,就連今天酒會不也來了這麼多人主動巴結你。」
容舒望見他說話含針帶刺,不由皺眉。
陶凌在網上溫柔嬌俏,現實一碰就炸,聞時野喜歡這一款反差小辣椒麼?
容舒望手插兜兒,沒注意到這個姿勢和聞時野又幾分相似:「你倒是和網上的人設不一樣。」
陶凌面露不喜:「網上人設?呵,我還有什麼人設,簽了大導的片子,現在顆粒無收,平白無故還染上去黑色場所的惡名。誰有你這麼好命……」
容舒望挑眉:「是有人逼你去的麼?你大可以不去,現在還要風行娛樂給你擦屁股。」
這如果是他上輩子公司的藝人,直接雪藏處理,哪有還有公開出來的機會。
連最基本的公民準則都做不到,還談什麼藝德。
陶凌這樣沒有契約精神的人,他這輩子都不會雇為員工的。
陶凌的臉漲紅了起來,他陡然被戳破心思。
的確這樣,他不過想著好不容易脫離他媽的管控,可以在國外好好玩玩,哪裡知道會被雷鳴帶到非法酒吧,還被人報導出來。
但這不是容舒望可以提的。
容舒望他就不配。
果然他還是不喜歡容舒望。
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觸他霉頭,他平素最不喜有人提到網上的人設,乖都是裝給他媽和網友看的,在容舒望面前,他自然不需要再裝,反而方才被聞時野冷落的糟糕心情,全在容舒望面前暴露出來。
「不要仗著安清阿姨喜歡你,你就在聞家橫著走,你有靠山,我也有,你能參加的酒會,我也能參加,我不怕你。」
容舒望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半了:「說好了麼?」
陶凌看他不生氣,彎眉吊起:「沒說好,容舒望,我告訴你,你的東西我都會一一搶過來。」
容舒望收回手機,忽就一笑。
搶他的東西,腺體都已經給他了,現在難不成還搶他的至清工作室?
他也就只有這個工作室了。
容舒望自然不在他面前受著這委屈,看都沒多看他一樣,轉身就走。
月色下,青年的背影很冷傲。
好像陶凌就是什麼不入眼的垃圾一樣。
陶凌被刺痛到了,容舒望這樣的傲氣做給誰看。
如果沒有時野哥的幫助,他的知情工作室能開得如此風風火火麼……
都是需要依靠別人才能混出一席之地的omega,誰比誰高貴。
這些負面想法在陶凌胸腔生根發芽,轉瞬間破土長成浩如煙海地邪惡藤條。
陶凌自然不會簡單地就放他走,帶上酒水,他飛快撲過去。
危急時候,容舒側身躲過,甚至反擒了他。
「啪」的一聲,水晶杯盞應聲而碎。
這下子看著腳邊猩紅的酒液,容舒望的好脾氣徹底消失殆盡,面如寒冰。
陶凌動手想打他,到底不敵經常鍛鍊的容舒望。
當下他被容舒望擒拿住手腕,狠狠壓在噴泉沿台,側臉都被壓紅了,卻因為無力反打回去,只能瞪圓了眼怨覷容舒望:「容舒望,你放開我!」
如果眼刀子可以殺人,容舒望已經在陶凌的眼神下死了千百回。
容舒望卻毫不在意:「我勸你老老實實遠著我,今晚的對話我都錄下來了,如果你不想被它出現在網上的話,就給我安分點。」
語罷,他鬆開擒住陶凌的手,像甩掉什麼髒東西一樣,用紙巾擦手。
看陶凌氣到漲紅了的臉。
他輕輕將紙巾丟入垃圾箱,夜涼如水,他的聲音卻遠比夜色更寒寂:「輸給你這樣的人,簡直丟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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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時野是在一棵長青樹下的長椅處找到青年的。
清朗的月色給容舒望打上了一層柔光,此刻青年腦袋往後仰著,單手搭在眼睛前,不見來人。
聞時野靠近了些,同時也放輕了腳步,方才找不到容舒望的煩躁隨之消散:「這是酒喝多了?」
容舒望半闔眸,看著地上的交疊起來的人影,默然頷首:「嗯。」
其實沒喝多,他只是腦子還亂著。
方才明面是也陶凌落荒而逃,實際的輸家卻是他。
他衝著陶凌什麼氣,人家是有底牌的,而他沒有,還是他修為不夠,才會被陶凌幾句話輕易影響了心緒。
可有些念頭越往下壓,就越會反彈。
比如剛才聞時野和陶凌說了什麼,再比如聞時野現在把他定位成什麼身份……
春夜的鳥雀忽鳴,嘰喳聲里,容舒望乍然言道:「你的品味還真是差勁。」
聞時野一時間二張摸不著頭腦,他這麼就品味差勁了?
是他今天的穿著沒有達到符容舒望的品味?
但今天酒會裡的那些人都說他和舒望穿得很搭配……
聞時野惑然,但不敢具體問詢。
而容舒望也僅僅丟下這句話,隨後開啟寡言模式。
聞時野和容舒望二人都靜默不語,聞時野卻很喜歡這樣靜謐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