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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我餓了。」
林朝霧適才想起祁修跟著王博文他們出來玩,又被她一通電話叫來,估計是沒有吃午飯,她難得有些小愧疚。舌尖舔了舔唇瓣,看一眼陳渡,斟酌開口:「阿渡,要不你在去做點菜?」
陳渡咽下嘴裡的菜,慢吞吞開了一瓶啤酒放在林朝霧面前,面無表情看著祁修:「出門左轉五十米,有餐館。」
言下之意,就是拒絕了林朝霧讓他再去做菜的請求。
祁修抬眼,迎上陳渡視線,兩人目光在半空碰撞,對視長達四五秒,祁修冷嘁了一聲:「不了,我吃不慣這小飯館的菜。」
「那就餓著吧。」陳渡扯了扯唇角。
祁修扯唇:「餓著也比吃糠咽菜強。」
「……」
林朝霧總有種兩人下一秒就要打起來的錯覺。
「糠咽菜,她也吃得挺香。」陳渡給林朝霧又夾了一筷子拍黃瓜,「對嗎,朝霧?」
林朝霧茫然眨眼:「什麼糠咽菜?我覺得你做飯很好吃啊。」
「你真覺得這菜好吃?」祁少爺略帶嫌棄的目光從桌上幾盤菜掃過,下巴一抬,語氣倨傲:「那是你沒吃過我做的菜。」
林朝霧不懂祁修在這上面跟陳渡較什麼勁兒,但她對於大少爺會做菜這一事實在是沒有想到。
在林朝霧看來,像祁修這樣被愛意包圍長大的大少爺,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每天等著傭人做好飯菜給他投餵。
「你會做飯?」林朝霧問。
祁少爺很滿意林朝霧注意力轉向自己,眉梢微抬,神情狂妄得不可一世:「不就是做飯嗎,誰不會?」
祁修會做飯這事是他還在讀小學五年級那會兒,江琴心因為闌尾炎手術短暫住院,江文彬夫婦忙著去南極看企鵝,家裡傭人做的飯菜不合江琴心胃口,江琴心就把主意打到了祁修身上,還苦口婆心教育他:「阿修啊,你要學會新時代男性的三從四德,不然以後找不到媳婦兒的。」
祁修冷淡抬眼:「所以?」
江琴心理直氣壯:「爭做新時代男性標杆第一步,就是要拴住女孩子的胃,才能抓住她的心,所以你先給你媽我做頓飯吃。」
「……」
江琴心闌尾炎手術住院半個月,祁修就給她做了半個月的飯,從最初一進從廚房就炸廚房,到如今做一桌滿漢全席也不在話下。
林朝霧喝了一口啤酒,笑眯眯看著祁修:「那行,今晚回家你給我做飯吃,讓姐姐嘗嘗你手藝。」
祁修聽見她說「回家」兩字,格外順耳,餘光掠過坐他對面的陳渡,後者握著啤酒瓶的指節微微泛白,麥色手背上的青筋微凸。
爽了。
但還得裝。
「你晚上要跟我回去?」
林朝霧不明白祁修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點了點頭,語氣理所當然:「我為什麼不跟你回去,難不成你想把我掃地出門?」
雖然她有錢住酒店,但被祁少爺掃地出門著實有點丟臉,傳出去她還怎麼混呢。
祁修不知道小狐狸腦袋瓜里在想什麼,但她這話十分討他開心,住他家的人,哪怕真是來見男朋友,也必須跟他乖乖回家。
「那別吃了,我們早點回家。」祁修說。
林朝霧兩瓶酒下肚,又吃了不少菜,不覺得有多餓了,聽見祁修這話,她利落放下筷子起身:「那你等我,我去後院收拾一下奶酪的行李。」
祁修揚眉:「行。」
林朝霧怕他先走了,真把自己掃地出門,去後院前還叮囑祁修:「你不許走啊。」
祁修含笑應下:「不走。」
林朝霧這才放心去後院給奶酪收拾行李。
她走之後,桌上氣氛就變得有點兒微妙,陳渡撬開一瓶凍啤,對瓶吹了一半,哈出一口白霧,看著祁修:「朝霧現在住你家,你多擔待點兒。」
祁修跟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聽見陳渡的話,動作一頓,眼皮瞭起,似笑非笑看著他:「你跟她什麼關係,跑來警告我?」
「我和她認識很久了。」陳渡迎上祁修視線。
祁修坐直身體,目視著陳渡,剛才消失的不爽勁兒又纏繞上來。
自從昨天起知道林朝霧那盆草是她的小男友送的開始,這股子不爽的浮躁情緒一直纏繞在心尖,然後再到今天見到林朝霧和陳渡親密互動,不爽感達到了頂點。
這種感覺對於祁修來說很陌生,他對人對事只分自己人或是陌生人,比如追了他一年的唐詩恬,在他這兒也只是一個比陌生人還好上那麼一點兒的同班同學。
可自打遇見林朝霧開始,他會不自覺在她身上分散注意力。
她像是謎,像是霧,想讓祁修去解開這道謎題,看一看霧氣繚繞後的她到底是什麼樣的,然後無時無刻不去主動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而林朝霧住進他家後,祁修下意識就把這人劃為自己所有物,可此時此刻陳渡跟他說他和林朝霧認識了很多年,言下之意就是說你們之他媽不過認識了幾年,比得上我們多年的感情嗎。
祁修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江女士愛看的八點檔狗血偶像劇的惡毒,而林朝霧和陳渡就是恩恩愛愛的男女主。
這一認知,讓祁少爺對陳渡的不爽到達了頂峰:「那關我屁事兒。」
陳渡看他一眼,沒有再說話,兩人維持著微妙的氣氛,一直沉默到林朝霧抱著奶酪從後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