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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敘一怔,腦海不自覺浮現起那晚和祁修談話的畫面,他垂眸沉默許久,巧妙避開了這個話題:「問這個做什麼?」
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忍不住去問。
鹿珥眼睛晦澀,強忍鼻尖泛起的酸意,啞聲說:「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吧,你好像從來沒說過喜歡我。」
「……」
死寂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
「明敘,時間不早了,你……」鹿珥忍著澀意說,「快回家吧。」
明敘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她澄澈的杏眸靜靜看著他,唇角向上牽起,梨渦若隱若現:「放心,我會聽話的。」
「鹿鹿乖。」明敘似獎勵一般揉了揉鹿珥的頭髮,臨走前,跟她說:「有什麼事找我,不需要去麻煩他人。」
鹿珥嗯了一聲,目光平靜目送明敘離開。
夜裡的風吹起鹿珥頭髮,她感覺到絲絲涼意在臉頰拂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低頭抱著相冊進了屋內。
主臥里,鹿父和鹿母在因為要不要從望京離開回老家霧島市爭論不休,鹿珥稍稍整理好情緒,把相冊小心翼翼放進抽屜里,轉身走進主臥:「爸,媽,我們回去吧。」
鹿母一怔,問她:「鹿鹿,是不是在學校受欺負了?」
「沒有,」鹿珥搖頭,走到床邊抱住鹿母,臉頰埋在母親肩上,貪婪吸取她身上傳來的溫暖,「即使今年不回霧島,明年我高三,還是得回戶籍地參加高考。」
「女兒說得對,」鹿母略一思量,對鹿父說,「你有空就去學校幫鹿鹿辦轉學手續,早一點兒回霧島市,她也能適應新環境。」
鹿父見妻女如此,斟酌許久,同意:「行,我先跟老家那邊的人聯繫給鹿鹿找好學校,再等你病好一點兒,我們就回家。」
在父母臥室待了許久,鹿珥回到自己房間,她房間很小,只擺放了一張書桌和一張小床,衣櫃都做的壁掛式,卻被布置得很溫馨。
鹿珥拉開椅子坐下,從書桌抽屜里拿出一本帶鎖的日記本,用鑰匙解鎖,翻開日記本,第一頁寫的是初遇明敘那天。
201X年8月28日
他給了我一張紙巾
201X年9月2日
他又幫我解圍了
201X年11月21日
我做了他的女朋友,如果他知道,我是有預謀接近他,會不會討厭我?……
201X年11月9日
明敘,再見。
寫完最後一頁日記,鹿珥平靜將日記本上鎖,將鑰匙丟進垃圾桶,又找出一個餅乾盒,將日記本鎖了進去。
我少女時期所有心動,都在這一天被掩埋。
林朝霧和祁修到迦。南咖啡館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晚尖峰時間的望京,車道上依舊川流不息,路燈靜靜矗立在街邊,照亮黑暗。
計程車停靠在路邊,林朝霧給祁修丟下一句:「你付錢。」
匆匆推開車門,三步並作兩步跑進迦。南咖啡館。
夜晚的咖啡館沒多少客人,林朝霧跟前台小哥已經混熟了,問了唐禮南在沒在樓上辦公室,還沒等小哥回話,人已經跑不見了影。
小哥一抬頭看見走進來的祁修,正要招呼他:「阿修,要——」
下一秒,人也消失不見了。
「……」
這些日子以來的情愛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林朝霧推開唐禮南辦公室的門,直直闖了進去,氣喘吁吁地問道:「姐夫,那張照片是不是小時候的姐姐?」
「是。」唐禮南點頭。
「……」
第74章 我家的小朋友
唐禮南是福利院年齡最大的孩子,自懂事起就會為了減輕福利院擔子,去撿廢品賣,也是在七歲那年的某個冬日,他在垃圾桶里撿到被人丟棄,凍得只剩最後一口氣的南迦,將她帶進了福利院。
南迦病好了之後,為了給她取名字,唐禮南纏著院長媽媽翻了好久的字典,最後定下他的名字里的「南」字為她的姓,「迦」字為她的名。
「迦」之一字在佛教里有「迦南」、「伽南」之意,也與唐禮南的「南」字拼為「迦南之地」,是代指樂土的存在。
唐禮南這一生不知父母,不曉來歷,唯一的溫柔都給了小他五歲的南迦,南迦也願意黏著他。
幼時,院長媽媽總會拿他們開玩笑,唐禮南是給自己撿了個童養媳。
彼時的南迦會害羞得躲在唐禮南身後,等到院長媽媽離開後,小姑娘伸手攥緊他的衣角,臉頰通紅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那…那等我長大了,就給哥哥做新娘好不好?」
在福利院那數十年時光,是唐禮南跟南迦僅有回憶里最幸福的記憶,雖然衣不果腹,但是他們有彼此陪伴。
唐禮南記得南迦從小就對芭蕾很感興趣,在上初中時就進入學校建設的舞蹈補習班學習芭蕾,她第一次登台演出是在初二那年,出演《天鵝湖》里的白天鵝。
而因為沒有錢買演出服和舞鞋,南迦想要放棄演出。
唐禮南知道後,為了能讓自己的小姑娘和別的女孩一樣站上舞台,他去地下拳場打拳,用自己的命為南迦賺來一套演出服和一雙足尖鞋。
在看見舞台上漂亮得小姑娘,哪怕是滿身狼狽,唐禮南也甘之如飴。
南迦和唐禮南是彼此悲慘命運的救贖,他們的人生早在那個冬日就已經密不可分,就像亞當和夏娃,她是唐禮南的肋骨,唐禮南是她的創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