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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斯文又冷淡,做起這種事卻又狠又猛。
……真性感。
陳獵雪又酥了,勾著腳趾頭軟綿綿地歪倒在床上。
陳庭森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在浴室點上根煙,眯著眼噴雲吐霧。平緩了心緒再出去,床上被褥一團亂,人沒了。
他揚揚眉毛,從醫藥箱裡挑了支軟膏,轉身去隔壁。
陳獵雪正拉著衣領發愁自己充血不退的乳頭,門鎖一響,他手忙腳亂地鬆開手,眼珠上下左右地亂瞟,就是沒臉看陳庭森。陳庭森往他床前走,每一步都像往他手心裡踩,他臉紅得不像話,勾肩含腰,不想讓陳庭森發現睡衣被頂起來的凸點。
陳庭森在床邊站定:“衣服拉起來。”他又恢復了當大夫的冷靜,跟剛才欺負人的不是他一樣。
陳獵雪看看他手裡的清涼膏,頭皮發麻,小聲說:“不用塗。”
陳庭森沒二話,伸手把他從被子裡扳了出來。
“鬧的也是你,躲的也是你。”他在床邊坐下,揭起陳獵雪的衣服,繃著臉說,利索地往他胸脯上擠藥膏。藥膏涼,陳獵雪肩膀一縮又想躲,陳庭森乾脆把他拽過來摁在腿上,目光自上而下把他定死。
“跟你說過了,”他聲音沒有起伏,揉開藥膏的動作卻很輕柔,“由不得你。”
陳獵雪的腳趾勾勾放放,赧著臉翻過身,抱住陳庭森結實的腰。
第64章
二十九晚上,陳獵雪跟陳庭森一起去買年貨,回家後,他整理出單獨的一份裝進背包里,陳庭森看了一眼,包里除了吃的還有兩本書。
他心中瞭然:“去看縱康?”
“嗯。”陳獵雪收拾好包,進廚房翻翻撿撿地想幫忙,“去陪陪他。”
陳庭森隨手給了他一個土豆,讓他在一旁削皮,問:“後天?”
“明天吧,”陳獵雪說,“明天過年,縱康哥喜歡過年。”
“上午還是下午?”
年三十陳庭森只用上半天班,陳獵雪用腦門兒蹭蹭他的肩膀:“上午。看完縱康哥我想再去一趟救助站,下午回家陪你包餃子。”
“我送你過去。”
“不用。又不順路,來回挺遠的,你送我過去再去醫院太麻煩了。”
鍋里的炒菜咕咕嘟嘟冒著熱氣,陳庭森側頭看他,想說什麼卻沒開口,只交代:“一個人注意安全。”
陳獵雪笑笑:“好。”
去墓園有專門的巴士,第二天兩人同時起床,陳獵雪將要帶的東西一一過了遍,確定沒有遺漏,讓陳庭森送他去巴士點。
臨下車前,陳庭森又囑咐他,注意安全,控制情緒,有什麼事要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陳獵雪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聞言鬼祟地看看四周,回身飛快地往他嘴上親了一口。
力道沒控制好,比起親更像是撞,牙齦磕得嘴唇酸疼。
“能有什麼事,唔會有事的,放心吧!”
陳庭森皺著眉頭揉嘴唇,目送陳獵雪的背影消失在站內,嘴角很克制地揚了揚。
春節出行的人很少,去墓園的人除了陳獵雪竟還有一個。陳獵雪坐在後排,望著斜前方另一人的側影,那是個中年女人,挎著一隻過了時的手袋,默然地坐著。大巴行駛得很安靜,他的思維就在安靜中隨意地發散,心想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要去看誰,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孩子,也可能是她的丈夫。又想,如果在街上擦肩走過,誰能想到她逆著闔家歡樂的人流前行,是為了前往墓園呢。
每天與他擦肩的人那麼多,也沒人會想到他身上經歷了什麼樣的故事。
陳庭森在醫院步履匆匆,在病人眼中也只是一袂救死扶傷的白大褂,脫下白大褂,就是另一個普通人。
生活真的很像一個取景框,隨手卡上任何一個角落,任何一個人,框中演繹的都會是一段獨一無二的故事。將取景框摘走,人們便如同匯聚在茫茫世界的星子,匆匆的碰撞、湮滅、發光。
縱康是湮滅的那一顆,但在他的世界裡,縱康永遠都亮著;如同陳竹雪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他的身體裡;而他自己,終於還是以最扭曲的關係,與陳庭森纏繞在一起。
不知道將來他先走了,陳庭森會不會也像這個女人一樣,孤零零地來看看他。
陳庭森說他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其實他挺知道的。他想過,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希望陳庭森是個無情的人,越無情越好,最好立刻就能把他拋諸腦後,找一個合適的伴侶,平靜安然的生活。
至於現在。
現在的生活很好,他很享受。誰知道這顆心還能跳幾年,活一天賺一天,他還有很多想學的東西,想做的事,想表達的愛,還要替縱康和陳竹雪多看看這個世界,這麼傷感的心事,觸景生情偶爾想想就罷了,總是拎出來胡亂琢磨可不行。
大巴在他流淌的意識中駛完全程,下車時,陳獵雪望著那女人孤獨的背影,想,希望你跟我一樣,陪故人過完春節,也有家人在等你辭舊迎新。
縱康的墓上積了一點雪,陳獵雪幫他掃乾淨,將包好的年貨放上去,又放了一大瓶罐頭。
“就這個罐頭最重,壓得書包可沉了”他把兩本書抽出來,盤腿在包上坐下,望著縱康的照片笑眯眯道:“縱康哥,我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