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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弦點點頭。
陸嘉禮又問道:「不吃不喝還唱了幾個小時的歌?」
顧南弦乾巴巴道:「沒來得及……」
陸嘉禮道:「沒來得及?從學校出來你就直接去九夜了嗎?」
顧南弦莫名心虛,小聲道:「沒有。」
陸嘉禮不再問了,他為什麼沒有吃東西又這樣反常,想來也和某些他不願意說的事情有關,「小叔,不去藥店了。」
陸笙應了一聲,又道:「小同學,你唱歌很好?」
顧南弦想要坐直,胃裡的疼痛卻讓他難以活動。
陸嘉禮扶住他,道:「小叔,他現在很難受,別問他了。」
陸笙邊開車邊道:「嗯,我只是想問問他有沒有意願和我簽約,畢竟像他這樣好的外形條件,整個也找不出幾個來。」
陸嘉禮微微皺眉,想要說什麼,卻沒有張口說出來,轉而看向顧南弦。
顧南弦在見到陸笙之後反應的異常遲緩,不只是因為面對陸嘉禮親人有些無措的關係,還有胃疼,所以一句話要反應半天可能才會反應過來。
陸嘉禮見他呆呆地,額頭因為疼都沁出了汗,小心的將他摟進懷裡讓他舒服一些,又制止了他的掙扎,直接道:「小叔,他現在可能不太清醒,等他好了再說吧,我問問他再告訴你。」
陸笙看著後視鏡,明白了陸嘉禮在宣告著懷裡這人對他有多重要,自然沒意見,道:「好,如果他簽到我這裡,我會給他最好的資源,不會讓那些髒污事兒挨上他。」
陸嘉禮沒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顧南弦,眸中神色複雜。
顧南弦實在難受得很,全身都沒力氣,也顧不上再去想陸笙會用什麼樣的眼光去看他,閉上眼在陸嘉禮懷裡昏昏沉沉。
車到了巷子外就開不進去了,陸嘉禮看了看外邊,然後道:「小叔,就在這兒停下吧。」
陸笙道:「你晚上不回去了?」
陸嘉禮打開車門,道:「不回去了。」
陸笙道:「成,那我走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接起來道:「怎麼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道:「我馬上過來。」
陸嘉禮小心把顧南弦抱下車,問道:「出事了嗎?」
陸笙捏了捏眉心道:「手底下一小孩兒一會兒看不見就鬧點兒事兒出來,我去處理一下,走了。」
陸嘉禮點點頭,道:「路上小心。」
顧南弦蜷縮在陸嘉禮懷裡,迷迷瞪瞪抬起頭,也只能看見遠去的車尾燈。
陸嘉禮垂眸看他,問道:「阿弦,接下來怎麼走?」
顧南弦伸出手指了指,隨著時間的變化,嗓音越來越嘶啞了,「那邊,然後進去上二樓,拐角處那間。」
路燈依然是壞的,忽閃忽閃照不清腳下的路,陸嘉禮打開手電筒抱著顧南弦往裡走,一路上直到進了顧南弦的家都沒有再說話。
上次回家時喝剩的那半瓶酒還在桌子上放著,見陸嘉禮的視線看過去,顧南弦緊張了一瞬,沒等陸嘉禮問,就解釋道:「可能是柱子放的。」
陸嘉禮的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抱著他到臥室內,「他經常來你家嗎?」
顧南弦撒了謊,也不敢看他,道:「偶爾……」
陸嘉禮把他放到床上,又給他蓋上被子,道:「阿弦,把你鑰匙給我。」
顧南弦怔了一下。
陸嘉禮道:「之前過來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了一個24小時便利店,我去買些吃的,不能空著肚子吃藥,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
他原以為顧南弦家至少應該有一個家長在家,還在想該怎麼解釋顧南弦唇瓣上的傷,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家裡只有他自己住,雖然省略了解釋的步驟,可是陸嘉禮心中卻是有些不好受的。
顧南弦到底是怎樣生活的?他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嗎?如果今天他不來,是不是他打完架之後就自己縮在床上也不管身上的傷?
「那裡很遠……」顧南弦拉著陸嘉禮的袖子不讓他走,「冰箱裡有面,我可以自己煮點兒面。」
陸嘉禮看著他,又彎下腰靠近他,問道:「阿弦,你是不想讓我走嗎?」
顧南弦睫毛微顫,「嗯……」
陸嘉禮笑了起來,親了親他的額頭,道:「那我去做,你先躺一會兒好嗎?」
顧南弦總覺得陸嘉禮有哪裡不太對勁,可是又實在不知道是哪裡,還沒等他深想,陸嘉禮就重新站了起來,面容背著光有些看不太清。
「好……」顧南弦最終也乖乖的回答了他。
陸嘉禮走出臥室,然後悄悄帶上了門,他的視線落在這間不算大的房子內,將外套脫下來然後挽起了袖口,緊接著朝那個小小的開放性廚房走去。
這間房子裡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沒有人照顧顧南弦,顧南弦一直是獨自生活在這裡,他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沖刷著那微微有些破皮的傷口,帶著些許刺痛。
陸嘉禮垂下眸子,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心中會出現一些不合時宜的興奮感,是不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終於找到了該怎樣讓顧南弦一直留在他身邊的方法?
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那就留下他的痕跡。
沒有人照顧顧南弦,那他來照顧顧南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