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顧南弦睜開眼,他想說好,可是剛張開嘴就咳嗽了起來,一咳嗽,全身都在震,那些不適全都被放大,讓他忍不住蜷縮起身體。
「阿弦!」陸嘉禮瞳孔微縮,什麼都顧不上了,俯身護住顧南弦的眼睛然後打開燈,又將他不斷顫抖的身體抱進懷裡。
顧南弦抓住陸嘉禮的手腕,因為沒有什麼力氣,所以只是握著,可是那因為咳嗽而顫動的身體卻給陸嘉禮造成了一種要把他往外推的錯覺。
陸嘉禮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也並不是有了心理準備就可以避免難過的。
「咳咳……水……」顧南弦感覺嗓子像是被刀划過,再不喝水就快要死掉了。
陸嘉禮扶著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後拿過水杯小心翼翼地餵他,一邊餵一邊又要小心不要讓他被水嗆到,所以這杯水喝完的時候,時間也過去了十幾分鐘。
顧南弦靠在陸嘉禮的胸膛上細細的喘息,他想說話,可是實在有點兒無能為力。
陸嘉禮也沒有說話,只是趁著顧南弦沒有力氣,雙臂環繞著他,收緊,再收緊。
房間安靜了很久,顧南弦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著了,他安靜的窩在陸嘉禮的懷裡,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
陸嘉禮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的睡顏,眸中略過幾絲掙扎,可是最終,總會有一方占了上風。
-
星期一早上第一節 課下課後照常是升旗典禮,余尚飛因為有事來晚了一節課,升完旗才來,一進教室,視線就下意識去看他身後的位置。
桌子上的東西整整齊齊,壓根就沒有人在的樣子,在看旁邊,陸嘉禮正在低頭做題,他好像心情不太好,給人的感覺有些疏遠。
齊連跟他打招呼,看見他的視線,直接道:「老顧又病了,請假了。」
余尚飛驚訝道:「又病了?」
齊連點點頭,「是啊,你說他這是什麼體質,難道是水土不服?」
余尚飛無語道:「神他媽的水土不服,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又不是背井離鄉。」
齊連聳了聳肩,問道:「你幹嘛去了?」
余尚飛道:「害,起晚了唄,為了不讓我被批,求著我媽打電話請了個假,誒。」余尚飛又湊近了齊連一點兒,小聲問道:「主席怎麼了?怎麼感覺他心情挺不好?」
齊連道:「我上哪兒知道去?」
余尚飛又道:「老齊,你說,主席他知不知道老顧得了什麼病?」
齊連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慫恿道:「你問問啊。」
余尚飛對他翻了個白眼,在齊連揶揄的視線下果真去問了。
齊連沒反應過來,也沒想到他真的會去,「臥槽……」了一聲,連忙走過去。
「主席。」余尚飛心裡其實也有些打鼓,雖然陸嘉禮平易近人,可是他總有種和他隔的太遠的感覺。
就像是兩個世界拼湊在一起,可是中間卻有一道透明的牆,你可以看到那邊的風景,可是卻始終越不過去。
陸嘉禮抬起頭,眼底有著淡淡的血絲,唇色也比往常更加蒼白一些,「有什麼事嗎?」
余尚飛看見他這幅模樣,呆了一下,問道:「你沒事兒吧?」
陸嘉禮疑惑的皺了下眉,「什麼意思?」
余尚飛道:「內啥,主席,你的臉色很不好,你不會也病了吧。」
陸嘉禮搖搖頭,道:「沒有,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余尚飛撓了撓頭,問道:「我就是想問問,主席你知道老顧他得了什麼病嗎?」
陸嘉禮的眸子顫動了一下,然後低頭道:「不知道。」
余尚飛道:「哦……好吧……」
齊連看了看陸嘉禮,又把余尚飛拽了回來,問道:「小魚仔,你不會是真的喜歡老顧了吧。」
「啊?」余尚飛抬頭看他,眼中有些迷茫,又道:「朋友之間互相關心很正常吧。」
齊連又看了看陸嘉禮從剛剛開始就再也沒有動作的筆,道:「不管你是不是喜歡老顧,小魚仔,最好收收心。」
余尚飛低下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上課鈴響了起來,老師走進教室,齊連見他這幅模樣,嘆了一口氣。
-
顧南弦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今天的陽光很好,他睡飽了身上的不適也好了許多,至少可以動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草木藥香,應當是陸嘉禮替他塗的藥。
顧南弦伸了個懶腰,兩隻手腕被紅痕纏繞,肩頸處還有交雜的吻痕和咬痕一直向下延伸,在白皙的皮膚上極富有衝擊力。
床邊搭著一套淺銀色的絲質睡衣,床頭柜上放了一杯水還有一張便簽,顧南弦坐起身,微微皺了下眉之後又把動作放緩了一些。
他靠在床頭坐著,端起水杯又拿起便簽,上面是陸嘉禮寫的留言。
【阿弦,我去上課了,已經幫你請好假了,在家好好休息,我已經做好了飯放在電飯煲里,微波爐邊有菜,吃的時候熱一下,冰箱裡有做好的小蛋糕,如果不想吃我做的,冰箱裡有剛買的食材,你自己做一些吃,下午放學我會回來。——阿禮。】
顧南弦勾起唇角,端著杯子喝了口水,視線落在手腕上,又微微一頓,除了新鮮的紅痕,他的手腕上好像還有一層淺淡的,好像快要消失的痕跡,看模樣,像是被吸吮出來的草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