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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弦眸子微顫,又笑了起來,輕聲道:「去上課吧阿禮,我想再睡會兒。」
陸嘉禮輕輕點了下頭,起身為他蓋好被子,最後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聲道:「好,你睡吧,我去上課。」
宿舍的燈被關上,門緊接著也關上了,陸嘉禮離開了宿舍,顧南弦揚著笑容的唇角也慢慢落了下來。
他在黑暗中坐起身,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腰腹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他把手伸到被子裡,對著傷處就狠狠摁了下去,直到額頭沁出薄薄的冷汗,才脫力一般躺下,然後抱著陸嘉禮的被子沉沉睡了過去。
夜晚的風有些涼,陸嘉禮從宿舍樓出來走在校園的小路上,臉卻一點兒一點兒的燒了起來。
他心裡胡亂地想著顧南弦,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一個修長的身影倚在牆邊,顯然是在等他,陸嘉禮停下腳步,心中的悸動褪去,留下的只有冷淡。
司宸道:「出來的夠晚的啊,他不讓你出來?」
這個他指的是誰,他們倆都心知肚明,可是陸嘉禮卻並不想和司宸談論顧南弦,更不想聽他用這樣熟捻的語氣與他談論顧南弦,就好像他和顧南弦是多麼熟悉的人一樣。
陸嘉禮淡聲道:「我沒有請假,該回去上課了。」
司宸伸出手攔住他,微微一笑,「我幫你請了,說學生會開會,齊老師很樂意放人。」
陸嘉禮微微皺眉,「司宸,你越界了。」
「越界?」司宸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陸嘉禮對他這個轉變的樣子實在陌生,也有些不解,為什麼他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或許是朋友,但是現在,你已經不把我但朋友了,不是嗎?」
「呵-」司宸嗤笑一聲,「嘉禮,是你不把我當朋友了,你的心放在顧南弦那兒了,所以把我當敵人。」
陸嘉禮垂了垂眸子,又抬眸道:「我沒有把你當敵人,但是,我也絕不會把顧南弦讓給任何人。」
司宸眸子冷了一瞬,又恢復了常態,道:「嘉禮,我記得我一開始就提醒過你,離他遠一些,顧南弦這樣的人,是毒藥,你壓不住他的,即使他現在有一時的興趣和你在一起,什麼時候他厭了煩了,他能及時抽身,你就未必了。」
陸嘉禮微微握緊拳頭,淡聲道:「那就不勞你費心了,你既然這樣了解他,不如及早抽身,避免擔心之後來不及。」
司宸笑著搖了搖頭,往前兩步走到陸嘉禮面前,「嘉禮,我才是不用抽身的那一個,因為,我和他是一樣的人,我知道怎樣才會讓他乖乖待在我身邊。」
說著,他湊到了陸嘉禮耳邊,輕聲道:「你這樣體貼周全的人,都忍不住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印子來彰顯所有權,嘉禮,是因為你心裡也很忐忑吧,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玩兒夠了,就會……離開你。」
陸嘉禮的手驀地攥緊,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
司宸重新站直身子,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唇邊的笑意加深幾分,看來,他猜對了。
陸嘉禮冷眼看他,道:「那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其他人沒有評價的權利。」
司宸似是無奈地搖搖頭,「算了,嘉禮,忠告我也給你了,至於你聽不聽,倒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畢竟你不拿我當朋友,就像你也沒有立場干涉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總歸還是缺個合適的身份。」
「話盡於此。」司宸轉身朝教學樓走去,半是嗔怪半是寵溺的輕聲言語挾著風傳到了陸嘉禮的耳朵里,「真是的,調皮……」
夜風吹拂,落在陸嘉禮身上,讓他全身發涼。
第27章 夜晚
回到班裡, 蘇知遠代替他坐在講台上看著晚自習,一中的晚自習不是老師來講課,而是真正的晚自習, 甚至允許學生在晚自習期間不打擾其他同學的情況下小聲討論問題。
蘇知遠見他進來,剛想起身,就見陸嘉禮擺擺手讓他坐下, 然後回到了座位上, 蘇知遠微微皺眉,只感覺她他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陸嘉禮腦子有點兒亂,看了看桌上攤開的卷子,拿起筆來就開始解答。
齊連轉過頭, 道:「主席,你幫我看看這道題唄,我步驟對了,但是結果和正確答案就是不一樣。」
陸嘉禮抬起頭, 放下筆捏了捏眉心,道:「哪道題?」
齊連看他的臉色不太好,問道:「主席,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先留著, 等你……」
「不用。」陸嘉禮伸出手, 「我沒事。」
齊連見他這樣說, 只好把練習冊遞給他。
陸嘉禮接過練習冊, 垂了垂眸子,找點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也好。
注意力確實在講題的時間內被轉移了,可是講完了之後, 心中那種更加繁雜酸脹的不適感幾乎要把他淹沒。
陸嘉禮雙手遮住臉頰, 然後長長的呼出憋在心口的一口氣。
忽然, 陸嘉禮想到了之前在器材室外那些人說的論壇有顧南弦的爆料,他慢慢放下手,是關於顧南弦的過去嗎?
「齊連。」陸嘉禮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回頭的時候頓了一秒,然後問道:「你們常看的論壇,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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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陸嘉禮回宿舍的時侯顧南弦還在睡著,走廊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成長長一條黑暗映射進昏暗的宿舍內,一如他那似乎被無法控制的陰暗面侵蝕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