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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卷子是一個去年被清大錄取的學姐托人轉贈給她的。考點密集,題型典型,對高考非常有幫助。這大概是鍾梔接受到的最好的捐贈。拿到當天她就怒做兩套,這是她寫的第五張卷子。
寫到倒數第三道大題,鍾梔正在用第二種方法演算。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清朗的男聲。
男生很清秀,單眼皮,白皮膚。瘦高的個子,鼻樑上架著一架眼鏡。
蘇清嘉不知何時走過來,正站在她旁邊勾腰湊得很近,一臉恍然大悟:「這題還可以這麼算?天啊,步驟簡潔好多,好清晰明了啊。」
鍾梔被他嚇一跳。
腦子飛速搜尋一遍,超強的記憶力認出這個男生是班裡的文藝委員。
蘇清嘉瞥見她嚇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拖過來一把椅子坐下才笑眯眯地介紹自己:「沒打過招呼,你估計不認得我。我是蘇清嘉,文藝委員。」
鍾梔身體稍微拉遠一點,點了點頭:「我知道。」
「啊,你認得我?」蘇清嘉有些吃驚,「我坐第四組裡面,沒想到你竟然認識我。」
鍾梔笑了笑,沒說第一天她就把全班人都認全了。
「你在做物理卷子啊,這是什麼卷子?」蘇清嘉好像很有聊天的欲望。鍾梔稍微有點冷淡的態度沒打消他的談興,他又問,「這個卷子你自己買的嗎?」
「不是。」鍾梔其實不太習慣別人自來熟,但也不想表現得太不合群,「是一位學姐送給我的。」
「怪不得。我就說物理類的試卷我都買過了,怎麼還有我沒有的卷子。」蘇清嘉一笑有兩個酒窩,看起來很無害,「題型很難哦。剛才你在寫我就在旁邊偷看,感覺部分題目的難度已經達到競賽的水準了。高考應該不會考這麼難吧?不過你解題速度好快啊。」
鍾梔笑笑擺手:「沒有,沒有,只是寫得快,不一定全對。」
「你別謙虛,我搞物理競賽的。你這準確度沒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班裡人都在說鍾梔成績不好,蘇清嘉都要驚了,「感覺你這水平,都能參加十二月的全國奧賽了。」
「全國奧賽?」鍾梔敏銳地抓到了關鍵點。
「啊,你不知道?」
鍾梔搖搖頭。
「全國中學生奧林匹競賽。不知道啊?」
鍾梔還是搖搖頭。
蘇清嘉訝異地睜大了眼睛,看鐘梔一臉懵的樣子。他一想鍾梔的家庭,立馬又明白了。生活在閉塞的小山村,接觸到的信息有限。
想想,他於是給鍾梔科普了奧林匹克競賽的知識。
見鍾梔一副被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震驚,他又笑起來:「除了省內的,全國的,還有國際上的。輸贏都不耽誤自主招生,贏了還會有很大額的獎金。不過學校參加奧賽的人不多,一個學校只有不到二十個人。一般是高一高二去搞。我們班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鍾梔瞠目結舌,她每天做題,還不知道國家有搞這個。聽說有大額的獎金,她的心臟就控制不住咚咚咚咚地跳:「這個比賽很難嗎?」
「難啊,不難怎麼能稱之為競賽?」
鍾梔一想也是,點點頭表示明白:「那,二十個人都是老師他們選的嗎?」
「算是吧。也有自己家裡給報名的。」蘇清嘉參加過兩次,都是楊老師給他安排的。他看著面前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鐘梔,忽然笑起來,「你也想參加嗎?」
鍾梔低下頭繼續寫,搖搖頭:「沒,我只是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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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比賽結束得很早,四點鐘就結束。
一班的成績在高三十六個班裡面,暫時穩居第一。同學們都很興奮,一路嘰嘰喳喳興奮不已。雖說開運動會白天不用上課,晚上卻還是得上晚自習。鍾梔才終於收拾了卷子,幫班干把操場的課桌搬回教室,拿著飯卡去食堂吃飯。
她才一走,男生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猥瑣的笑起來。
朱浩臻腿架在桌子上,啪地扔下一對10:「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是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媽的那個土鱉天天穿得跟拾荒的一樣,結果身材……嗯,那胸,你懂得,感覺比沈琳琳還大。」
說完,他還很沒品地用手在身前做了個手勢,立馬引來一陣鬨笑。
大家你懂我懂,懂的都懂。
「不僅大,還特別圓。」王向喜賊眉鼠眼的,一邊說一邊還抓自己胸口,「你們是沒到前面看。我不是去前面拿水嗎,繞到前面去看了。媽的,松垮垮的破T恤都要擠爆,腰細的跟沒有一樣。你們說,這麼好的身材偏偏長在一個丑逼身上?」
「老子俗,老子現在覺得土鱉也不醜了。怎麼回事?是我瞎了嗎兄弟們?」
「我也是,」王向喜想到下午繞過去看的畫面,笑得要多猥瑣有多猥瑣,「唉,果然人都是越長大越妥協的。老子現在覺得,丑逼關個燈老子也能睡……」
王向喜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面而來的一本字典砸中,疼得他一聲慘叫。
厚厚的牛津字典正中他的臉。字典的角磕到鼻樑,直接把鼻血給砸出來。王向喜這暴脾氣,狠狠一錘桌子就怒了:「草他媽,哪個崽種敢砸老子……」
他還沒罵完,就看到趴在右斜方的周沢坐起來。清瘦的背影逆著光,看不清表情,只看到他一雙冷清清的眼睛:「嘴巴臭,就去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