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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梔還沒說話,周沢就認下了這個稱呼:「沒有那麼高。」
周沢其實知道岳林夕,他在鍾梔樓下守了好長一段時間,見過幾次岳林夕,「一八六。」
岳林夕又把嘴張成了『O』字型,繞著兩人轉了一圈。非常嚴肅地告誡鍾梔:「不然你周六抽一天時間跟姐去搞髮型吧?再買兩身像樣的衣服。不然真的很像大少爺的端茶小妹。」
鍾梔給了她一拳。
多虧了岳林夕的宣傳,現在全校都知道瓷器少爺是有主的。那些暗戳戳打聽的人歇氣了。鍾梔每天跟周沢形影不離,去上課吃飯或者做實驗,兩人都在一起。本來好好的,周沢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突然某一天晚自習下課,鍾梔打開周沢家房門,發現周沢不見了。
她找遍了整個樓層,甚至去樓下都敲了門。學校里沒有,到處都沒有。
鍾梔知道抑鬱症是個反覆的病症,在治癒之前隨時有可能忽然嚴重。鍾梔找了好久,甚至驚動了遠在M國的安女士。他們對周沢可能會去哪兒一無所知。就差報警,鍾梔哭著給周沢打電話,最終在周沢的住處衣櫃裡找到了人。
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昏厥了。身體僵硬地縮在衣櫃的角落,沒有知覺。
那是鍾梔第一次直面周沢抑鬱最嚴重的狀態。那天晚上來了很多人,形形色色的人影來來去去,臉上掛著嚴肅的表情。醫生護士一群。那天晚上也是鍾梔第一次見到周沢的爺爺奶奶。兩個老人已經七十多歲,精神叟爍,威嚴又沉默的樣子。
周爺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安靜地等著救治結果。周沢的奶奶一身西裝,滿頭銀髮梳到腦後,帶著金絲邊眼鏡。沉靜地打量著鍾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後醫生打開房門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吞服了過量的抗抑鬱和抗焦慮藥物,造成抑鬱加深。」卡爾醫生拉下口罩,看向周爺爺周奶奶,才轉頭看向鍾梔,「應該要控制住他服藥的數量。還好這次發現得及時,否則下次你們可能會在浴缸里撈起他。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他把藥藏在哪兒?」
鍾梔沒等兩位老人開口,立即去周沢的房間。把他藏藥的柜子給拆了。拖出了一箱子的藥。
卡爾醫生一看這麼多藥眉頭都皺起來:「竟然藏了這麼多?」
「嗯,從國外帶回來的。」
卡爾醫生眉頭皺得要打結。周沢這樣的病患應該要嚴格的藥物管控,吃多少藥應該嚴格按照醫生的囑咐吃。什麼不負責任的醫生敢一次性給他這麼多藥?
「他以前不依賴藥物的。」卡爾醫生治療周沢有一段時間,對他的情況和性格有了解,「為什麼突然要吃這麼多的藥?」
鍾梔沒有說話,她心裡大概知道原因。因為鍾梔承認了他男朋友的身份,周沢就想時時刻刻黏著她。他想跟她一起上下學,想每天跟她做一樣的事情。為了防止自己突然發病造成她的困擾,他其實做了很多事。她撞見過一回,周沢偷偷地服用抗抑鬱和抗焦慮的藥讓自己保持著開朗,跟她的室友吃飯。
卡爾醫生只是問一句,鍾梔不回答他就不問了:「好在沒事,但這些藥我要沒收。」
卡爾醫生不是為了苛責誰,把一箱子藥帶走。他就帶著他的團隊離開了。
人一走,房間立即安靜下來。周沢的爺爺奶奶還在客廳,許久,才相攜著走進臥室。他們先看了看昏迷的周沢,周奶奶在床邊坐下。周爺爺轉過頭朝鐘梔招了招手,率先走出了臥房:「小姑娘,出來跟老頭子說說話。」
鍾梔看著周沢,周奶奶扭過頭笑了一下。很和藹的樣子:「去吧,跟爺爺說說話。」
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聽話地去了。
周沢的爺爺是個看起來很威嚴的人,鍾梔這會兒才注意到他穿得是中山裝。五官深邃,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個俊俏的人。他盯著鍾梔許久,目光像是能把人穿透:「你叫鍾梔啊?」
鍾梔一驚,點點頭:「是的。」
「靠自己走出大山,進入國內一流的大學。小姑娘有韌性啊!」周爺爺看鐘梔的眼神讓鍾梔有種自己是周家小輩的錯覺,嚴厲又溫暖的感覺,「周沢這小子心性太弱了,不如你啊。他被他爸媽慣壞了,不懂事,這一年多拖累你了。」
這話說的,鍾梔立馬擺手:「沒有,沒有。周沢沒有拖累我。」
「怎麼不拖累?一身病還愛纏著你,拖累的你學業都沒法正常去完成。」周爺爺雙手交疊地放在膝蓋上,「現在又要死要活的,得虧你看著他。不然一條小命就送了。」
鍾梔沒說話,扯了扯嘴角,笑不出來。
「別害怕。」周爺爺看她拘謹的很,笑起來,「爺爺問你幾句就是想跟你聊聊。周沢這小子跟他爸一樣,自己是個軟蛋,但勝在眼光好。」
鍾梔:「???」
鍾梔:「……」她好像,被誇獎了。
第47章 第四七隻流浪貓 你男朋友。
周沢的爺爺奶奶在這守著, 鍾梔不好留宿。她看了下時間,快到宿舍樓鎖門的時間就站起來:「爺爺奶奶,時間不早了, 我就先回學校了。」
周爺爺一看時間快到十二點, 哪能讓她一個小姑娘這麼晚走。爺爺站起來,要送鍾梔回學校。鍾梔怎麼可能讓他送。雖然周爺爺看起來身體挺硬朗的, 但是年紀這麼大。路上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她都沒辦法救。最後是周爺爺叫了一個年輕人過來。估計來的匆忙, 還穿著軍裝。老爺子讓他開車送鍾梔回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