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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度最多只能看到她去拿調料的一隻手,依舊白皙,卻不復當年細膩的手。
一晃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近幾年發生的事情都有些模糊了,可偏偏剛在一起的那一年,記憶猶新。
因為這張臉,他從升上高中起就開始被嘲笑,雖然每次都有進行合理報復也得到了「公平合理」的結果,但他還是不喜歡和這些並非懷抱惡意的人們多做交流。
尤其是那些看見他總是嗷嗷叫,並且模樣成熟的女孩子。
因此,莫溫書認識劉芸,也完全是個意外。
那一年劉芸大三,他研二。
那一天下了盛夏里最滂沛的一場大雨。
插pter8
「啊,倒霉。」
劉芸一翻包,外頭的雨下的跟要發洪水似的,自己居然沒有帶傘。
還是在孤身一人來圖書館蹭網的情況下。
「同學你沒帶傘嗎,我順路帶你回去吧?」男孩子不好意思地撓頭,後面還跟著兩個小聲起鬨的同伴。
劉芸露出標準的微笑:「不用,謝謝。」
男生們走了。
雨不見小。
「同學,這雨可能不會停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回去吧?」男孩子故作大方隨意,只是耳根通紅。
劉芸露出八顆牙:「不用,謝謝。」
雨還是不見小。
她的目光游來轉去,最終還是落到了圖書館角落裡靜靜倚靠的那把黑傘上。其實這把傘在很久之前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多久呢,要追溯起來大約有一個月了。
注意到之後,期間她來圖書館的每次,這把傘都在那裡,連角度都沒變過。
是應該說圖書館的工作人員不負責任呢,還是應該說傘的主人不負責任呢,這把傘像是被遺忘在時光的角落裡,無人問津。
或許她可以在第三個好心人來之前,「借」走這把傘。
她的行動力一直以來都很不錯,所以莫溫書出來的時候,看著自己放了傘的角落空蕩蕩,呆滯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這個素質理應高出大眾水平線一大截的高等學府里,他的傘,被人偷了。
還是在這樣一個雨天。
圖書館入口處坐著的管理員瞧見他,還笑著打招呼:「莫同學今天這麼早就回去啦,難得遇上雨天,你可以用一回你的傘了……咦,怎麼不見了!」
莫溫書心想,他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他是在淋成落湯雞的第二個雨天和他的傘重逢的,也就是那之後的第三天。
劉芸本想第二天就去還傘的,可惜社團活動讓她精疲力竭,只能又往後推了一天。
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又下起了雨,她懶得拿包里放的摺疊傘,便又把手上的傘撐開了,一路走著還挺愜意。
猝不及防間,傘底下就鑽進來一個人,皮膚極白,睫毛極長,眼睛極黑,嘴唇跟花瓣似的極為粉嫩。
多麼水靈靈的一枚小鮮肉啊。
此刻的劉芸沒有原則。
「天氣這麼陰沉也不帶傘出門嗎,小學弟~」
莫溫書在她飛揚的尾音里推了推眼鏡:「同學,這是我的傘。」
大驚大囧之下的劉芸差點一巴掌被他糊地上。
那會兒的莫溫書是真正的青春年少,代謝還快,四肢瘦削修長,包子臉上長著個小巧的尖下巴,堪稱美貌。
所以他離糊地上,能差那麼一點兒。
莫溫書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抬手抽走了她握著的傘。
這太尷尬了,劉芸心想,得想辦法緩解一下這種尷尬的氣氛。
她伸進包里摸傘的手摸到了一小盒餅乾,是昨天社團活動自己做的,本想今天來圖書館蹭網時當點心吃的。
猶豫了一下,她把餅乾盒抽出來,順便帶出了白天剛剛發下來的印著几几級某某學院某某同學的榮譽資格證,短短一瞬被莫溫書的餘光瞄到。
劉芸把餅乾盒遞過去,特別有技巧地說:「小學弟,給你租傘費。」
瞧她這個「租」字用的多好,不問自取就是那啥完美避過。
她沾沾自喜,莫溫書也笑了,看著無論氣質打扮都很顯精緻成熟介於女人和女孩之間的某人,緩緩開口。
「小學弟是誰?」
劉芸微微睜大眼睛:「可不是你麼?」
莫溫書從容地接過餅乾盒,語氣聽來漫不經心:「我研二。」
劉芸大驚之下脫口而出:「神童啊!」
莫溫書隨之露出了梨渦。
這可實在是勇氣可嘉,作為報答必須得讓她也倒上八輩子霉才行。
插pter9
鯽魚湯熬成了奶白色,山藥也酥酥軟軟輕輕地就能搗成泥,香氣愈盛。
孩子們都還沒醒,劉芸看著時間,順便把飯後的甜點也給烤了。
「快六點半了,把他們叫醒吃飯……」萬事俱備的劉芸終於離開廚房,看到胳膊露在外面的哈哈立刻火了,「怎麼能讓他把胳膊露在外面,著涼了怎麼辦?」
莫溫書很無辜地看她:「我給他塞回去兩次,他又掙出來了,肯定是熱了。」
劉芸摸了摸孩子有些冰涼的手,覺得這婚還是得離。
「你就不能再細心——」
正在發作,莫溫書就湊上來,在她耳朵上親了一下。
「不要罵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