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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挪開一點,段栩硯就往前湊一點,湊上去一點就要叫他一聲,「小雨?」
連著叫了兩聲後,莫小雨才微微抿唇,嘴角露出隱隱的笑意,但眼睛還是沒有看段栩硯。
段栩硯一隻手支在膝蓋上,手掌托著臉看那塊黑森林蛋糕,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里滿是羨慕,「哇,這蛋糕看著好甜好好吃,我真想吃一口。」
莫小雨聽見這話微微側過臉,圓圓的杏仁眼很認真地在看段栩硯臉上的表情,似乎在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很想吃,然後把手裡的叉子遞給他。
段栩硯看了眼那個叉子沒有伸手接,表情和眼神充滿失落地看著他,「小雨不能餵栩硯吃一口嗎?」
莫小雨很有底氣,沒有那麼好哄,「是栩硯不要的。」
「栩硯要的。」 段栩硯看著他,輕聲道:「小雨不給栩硯,栩硯就不吃了,栩硯餓著肚子。」
坐在兩人對面的姚清差點聽笑了,以拳抵唇掩飾般輕咳了兩聲。
喬衡信那班人對莫小雨沒有那麼大的興趣,不怎麼關心他們倆悄悄地聊什麼,聊上頭說話音量也大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動靜。
見段栩硯不接叉子,莫小雨就把叉子默默收回來,叉起一口蛋糕,自己不吃也沒有要遞出去餵給段栩硯的意思,他抬起眼竟然是先看坐在對面的姚清。
姚清猝不及防與他對視,愣了一下,「…… 你要餵給我?」
段栩硯也看得一愣,他看向姚清,忽然有點兒明白過來了,他對姚清道:「你叫我一聲。」
姚清一臉疑惑,「叫你什麼?」
「你平時怎麼叫我?」
「…… 阿硯?」
莫小雨聽見這兩個字,抿了抿唇,垂下眼睛放下手裡的叉子。
段栩硯見狀托著臉的手改成捂住眼睛,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姚清一臉茫然,「我叫你阿硯怎麼了?我一直這樣叫你……」
段栩硯放下捂住眼睛的手,臉上笑意很深,俊美得耀眼,他一邊和姚清說話一邊伸出右手輕輕捏了捏莫小雨微涼的耳垂,「沒怎麼,他就是心裡有點奇怪。」
姚清沒聽懂,「哪裡奇怪?」
「他奇怪只有你這麼叫我。」 段栩硯說完笑著轉頭看向莫小雨,輕聲問:「是不是?」
莫小雨沒有應,也沒有躲開段栩硯捏著他耳垂的手。
姚清想不通這一個稱呼有什麼關係,而且又怎麼會和他有關係。
段栩硯解釋道:「這裡只有你這麼叫我,他會奇怪為什麼只有你這麼叫,然後會想是不是我和你的關係很好所以只有你才能這麼叫我。」
姚清聽懂了,「喔,吃醋了。」
段栩硯捏著莫小雨耳垂的手改成用食指指背輕碰了一下那滑嫩白皙的側臉,「他剛才餵我蛋糕也不全是習慣,應該是做給你看的。」
姚清聽得哭笑不得,「做給我看的?讓我吃醋嗎?」
「他不會這麼想的,他只是想證明給你看他和我的關係更好。」 說完段栩硯收回了又捏他耳垂又摸他臉的手,伸手拿過那支被莫小雨放下的叉子,從那切件小蛋糕里分出一口來,餵到莫小雨嘴邊,似哄又似保證,「我和小雨最最好。」
莫小雨抬眼看他,烏黑的眼底映著段栩硯仍帶著笑意的臉龐,因為一個稱呼而有些悶悶不樂的人終於是恢復了心情,張嘴吃了那送到嘴邊的蛋糕。
姚清看得挑眉,有一句話從段栩硯和莫小雨出現後就想說的話這會兒終於憋不住了,「你們在交往嗎?」
段栩硯聽得一愣,怔怔地轉過臉看他,連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你說什麼?」
姚清聳了聳肩,「我只是覺得,你們之間的相處太過曖昧了,就像情侶一樣,額不對…… 情侶都沒你們膩歪。」
段栩硯沒說話了。
姚清看著他道:「可別說你沒這意思,你剛才笑的樣子,我認識你這麼久了頭一回見,我想就算是衡信可能都沒看見過。」
說著姚清看了眼正低頭吃蛋糕的莫小雨,「他很依賴你,而你也明顯享受其中,只是你這…… 是喜歡他啊還是……?」
剩下沒說完的話好的壞的能有無數個意思,段栩硯大概能明白他要說什麼。
那一小塊切件蛋糕不過巴掌大,沒一會兒莫小雨就吃完了,自己抽了一張桌上的抽紙擦嘴,然後端起那杯還溫熱的牛奶喝,牛奶應該是甜的,因為莫小雨只喝了一口眉頭就愉悅地揚起來,嘴唇上一圈奶白的痕跡。
段栩硯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每個表情都看得很仔細,他自認他足夠了解莫小雨,莫小雨就是輕輕皺一下眉頭,他想他都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姚清的話開門見山,段栩硯雖有怔愣卻不覺恍然,因為愛是本能,一直溫暖地流淌在他和莫小雨相處的每一個細枝末節當中。
他一直以溫柔作為養分持續不斷地灌溉這一小片花田,看著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然後開出了一個信任他,依賴他,滿心滿眼只有他的莫小雨。
段栩硯看著捧著牛奶杯的莫小雨,忽然笑了一下,伸出手用大拇指輕輕抹去了莫小雨嘴唇上的一圈奶白,「我當然是喜歡他的,不喜歡他又怎麼可能只是因為可憐他就為他做那麼多。」
那個不知不覺把整顆心都交出去的那個人一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