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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賀嶼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啊, 肯定不會, 上次楚洵都問過了, 賀嶼對他並沒什麼感情。
正在蘭因胡思亂想之際,他手機忽然震了下。
蘭盛珩已經睡了,為了不影響到他,蘭因把自己整個人捂進被窩,打開手機,看到發信人時,他心臟猛地一顫。
是賀嶼!
這還是賀嶼第一次主動給他發消息。
【賀嶼】為什麼躲?
這是賀嶼怎麼也想不出答案的問題。
或者說,他知道答案,但是不願意相信。
他不相信蘭因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會一直對他笑?不喜歡他會跟他睡一張床?不喜歡他會不好好穿睡衣勾引他?
逼婚的是「蘭因」,但真正愛他是蘭因。
在蘭因身上,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時至今日他才發現,過去的日子是多麼美好而幸福,可他沒能珍惜,等到快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幸運的是,他還沒有徹底失去。只要不簽離婚協議書,他就還有機會,蘭因也只會是他一個人的。
賀嶼的房間沒開燈,他在黑暗中一邊喝冰水,一邊給蘭因發消息,發完就坐著乾等,充滿紅血絲的眼睛是一刻也不離屏幕。
直到13分鐘後,他收到了蘭因的回覆。
【蘭因】你快睡,明天還要上班,下班了我們再談。
賀嶼一顆心頓時涼透了,伴侶鬧離婚,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他幾乎徹夜未眠,早上起來吃了口昨晚剩下的殘羹冷炙,將廚房收拾得一塵不染後,穿上西裝外套出了門。
也是在洗碗的時候,他才幡然醒悟,是他不夠體貼人。
以前每次都是蘭因洗碗,家務也是蘭因干,就連他的內褲,也被蘭因承包了。而令他無比懊悔的是,他從來沒幫蘭因做過什麼。
人的失望都是日積月累,平日對自己極好包容自己一切缺點的人,可能突如其來會在一個普通的傍晚離開,給人猝不及防的致命一擊。
賀嶼想明白的事,就會付諸於實踐。
剛下班,他便回了家,想為蘭因做點實事。
但當他打開門,家裡卻一片寂靜。
蘭因並不在,客廳的茶几上不再有吃剩的薯片,乾淨的使人發慌。
賀嶼鞋都沒來得及換,大步衝到蘭盛珩的房間,此刻他顧不上禮節敲門,一把推開門,與正在玩遊戲機的蘭盛珩撞了個對面。
蘭盛珩:「……」
「你哥呢!」賀嶼盯著他問。
蘭盛珩暫停了遊戲,小聲道:「去見朋友了,說晚上回來。」
賀嶼長長吐出一口氣,懸空的心臟落到實處,他還以為蘭因走了。
賀嶼又問:「你哥昨晚換下來的衣服呢。」
蘭盛珩指了指自己房間的浴室:「就在昨晚那個筐里,他說今晚回來洗。」
接下來,蘭盛珩眼睜睜看著賀嶼把蘭因昨晚穿過的睡袍拿走了。
蘭盛珩張了張嘴,想說他哥昨晚換下來的短褲也在裡面卷著。
但賀嶼走的急,他嘴型還沒擺好,賀嶼就幫他關上了門。
……好吧,不關他的事。
蘭因有個好習慣,從不攢髒衣服,除了昨晚換下來的睡袍,一件都沒有。
於是賀嶼選擇手洗。
某種程度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給蘭因洗衣服了。
猶記得上次洗,還是在咖啡廳的洗手間。
提到咖啡廳,他聯想到了嚴煥,隨後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兩份離婚協議。
賀嶼:「……」
早知道就不聯想了。
他冷著臉抖了抖睡衣,一件淺灰色的柔軟布料冷不丁掉了出來,低頭一看,是蘭因的內褲。
賀嶼胸腔起伏,喉結滾了滾,而後面無表情撿起來,給蘭因認真洗了,晾到了陽台。
洗了衣服,賀嶼又收拾了下家務,等到房間乾淨到發光,蘭因仍是沒回來。
賀嶼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他雖然沒吃晚飯,但感覺不到餓,便坐在客廳沙發上乾等,望著虛空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響起,將他帶回了現實。
是蘭因打的。
賀嶼眼皮一跳,立即接通,正要開口,就被對面震耳欲聾的音樂打斷了。
而且更重要的不是音樂,而是電話那頭的陌生男人。
「喂,是嫂子吧?」
這個稱呼成功取悅了賀嶼。
他剛陰沉的下來臉色稍微好了點,但依舊冷聲問:「蘭因在哪?」
趙鳴嗓門很大:「你現在有空沒,有空的話開車來接蘭因。媽的他嚷嚷要回家做飯,但他現在有點醉,一個人打車不安全,我們這邊場子剛開,都走不開啊,你要不……」
「地址。」賀嶼毫不猶豫拿了車鑰匙下樓。
半小時後。
賀嶼蹙眉走進煙霧繚繞鼓聲震天的包廂,將躺在沙發上不省人事的蘭因一把拉進懷裡,冰冷視線一一掃過包廂里的人。
七個人中有四個熟面孔,正是剛結婚那會兒,蘭因帶他見過的那四個富少。
留著長發的邱亦正在跟一個帥哥調情,見賀嶼準備帶走蘭因,這才回頭看向他,笑著招手:「呦嫂子來了,坐下喝一杯吧。」
「不用了。」賀嶼淡淡道。
剛給他打電話的趙鳴拿著一杯葡萄酒走了過來:「你開車來的,就不灌你了,不過……你不會做飯?每天都是蘭因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