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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客廳內一片狼藉, 地板上扔滿了東西,有雜誌,有花瓶,還有一些玻璃渣, 看樣子是被人故意摔的。
這時, 嚴煥走了過來, 他穿著深色的家居服,一直梳上去的劉海此刻垂在額間, 融化了他冷肅的氣質, 顯出一絲溫度。
嚴煥問候道:「過來了, 見諒, 客廳接待不了人, 我們去書房談。」
說完,他瞥了眼蘭因,沒問賀嶼怎麼帶著他。
不等賀嶼回應, 一旁的嚴煊上前一步, 站到嚴煥面前哽咽道:「怎麼他一來你就肯出來了?哥, 我真的好討厭你,有本事你就把我趕出去,不然你別指望跟他去書房單獨待著!」
蘭因聽的嘴角抽搐,這脾氣可真夠烈的,在外面嚴煥恐怕還從沒被人這麼吼過。
嚴煥自己顯然也對嚴煊這撒潑的行徑沒辦法,他眉頭微蹙,語氣頗為無奈:「不要再鬧了,等我辦完事帶你去理髮,你真應該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這樣還不是因為你!」嚴煊聲嘶力竭吼了一聲,喊到最後都破音了,嗓子非常啞。
嚴煥見他沒完沒了,不由沉了臉色,用一種暗含警告的語氣道:「嚴煊。」
刷一下,兩行眼淚冷不丁就從嚴煊那雙紅腫的眼睛裡流了出來,划過他漂亮的臉蛋,砸落在地上。
嚴煊嘴一癟,當即哭了出來,淚眼模糊瞪著嚴煥,委屈又傷心地說:「我恨死你了。」
說完,便趿著拖鞋跑回一間臥室,砰一聲重重摔上門,將三個人統統隔絕在外。
嚴煥揉了揉眉心,對著賀嶼和蘭因道:「抱歉,他脾氣就這樣,我們去書房吧。」
賀嶼貼心問:「要不您先陪他?」
「不用。」嚴煥道:「過會兒他自己就好了。」
進了書房,賀嶼和蘭因坐在了嚴煥對面,嚴煥這才開口問:「你帶蘭因來是想說什麼。」
賀嶼看了蘭因一眼:「嚴總,帶他來主要是想跟您說一聲,我們不會離婚了。」
嚴煥微微挑眉,對這回答並不意外。
從賀嶼拖著不簽離婚協議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嚴煥沒多說什麼,僅是淡淡應了聲:「行,知道了,但今天我叫你過來不是說離婚的事。」
賀嶼問:「那是什麼?」
嚴煥將視線落到蘭因身上:「蘭先生,接下來的話需要你迴避一下,客廳太亂,你可以先去隔壁的觀影室,想看什麼你自己點就行,我們可能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看到嚴煥不反對他們在一起,蘭因暗自鬆了口氣,當即笑著點頭:「好啊,那你們聊。」
賀嶼在桌下安撫性捏了捏蘭因的手,蘭因抿唇對他笑笑,轉身出了門。
嚴煥家的觀影室跟孟仁家的差不多,但蘭因這會兒沒心思看電影,就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打了會兒遊戲,突然收到了孟仁的消息。
【孟仁】你在哪。
因為上次逼問的事,蘭因現在對他有很重的警惕心,想了想才回復。
【蘭因】在外面。
【孟仁】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一面,有話問你。
【蘭因】就在手機上問。
一想到孟仁那雙透過冷光的淺色瞳仁,蘭因就止不住地犯怵。
以前他之所以不害怕孟仁,完全是因為這人看他的眼神含著暖意,說話也是溫柔有禮,現在看來,顯然是將他當成了「蘭因」的替身。
如今他們撕破了臉皮,他自然而然開始懼怕孟仁,這人是目前除了賀嶼外,唯一一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他擔心孟仁會以暴露這件事來威脅他。
所幸孟仁並沒有這麼做。
【孟仁】我想知道蘭因在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蘭因心頭一跳,真操蛋,他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啊。
但又必須給孟仁一個交代,蘭因只得硬著頭皮,把他如何來到這裡的事說了。
【蘭因】雖然看起來扯淡,但事實就是這樣,我跟賀嶼也是這麼說的,不信你可以再問問他。
孟仁很久才回。
【孟仁】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蘭因】孟玲能這麼快進去,是因為我知道她的人生軌跡,想辦法讓陳百浩發現了當年的證據,不信你也可以找他問問。我是知道你們這個世界的事,但也只有一點,比如關於你的一切我就不知道。我能說的只有這些,雖然拿不出來能令人一眼就信服的證據,但我可以保證,這些都是真的,不是在糊弄你。
這次蘭因等了將近十分鐘,才再次收到孟仁的消息。
【孟仁】你知道孟玲的事,那蘭因呢,你知道他的哪些事?
這可問到點子上了,關於宿主,蘭因還是很了解的。
【蘭因】你想知道什麼?
【孟仁】他未來是什麼樣的。
【蘭因】如果不是我突然來了這裡,他現在已經死了。
【孟仁】怎麼死的?
【蘭因】他繼母害死的,這也是我一來就急著揭發孟玲的原因,不解決她,我會有生命危險。
蘭因終究還是有私心的,他不想把賀嶼也供出來。
以孟仁對原身的在乎程度,要是知道賀嶼在原著里如何虐待原身,肯定會展開報復。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沒撒謊,原身能死,孟玲也出了不少力。
說完這個,蘭因再沒收到孟仁的回信,消化這些信息需要時間,任誰知道了恐怕都無法一下就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