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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因眨了兩下眼,反應過來,笑了下,把剝好的蝦放到陳百浩碗裡,自然而然道:「那給你吃吧。」
說完,就正常吃飯,沒有一絲異樣。
蘭因覺得許是剛從裡面出來的緣故,沒法分辨一些行為,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沒必要特意去糾正,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
陳百浩見蘭因面色如常,暗自鬆了口氣,剛差點以為自己犯錯了呢。
他美滋滋吃了碗裡那顆蝦,不料剛抬頭,就看到蘭因又剝了一顆蝦,想讓賀嶼吃。
但賀嶼還是不要。
可蘭因還是纏著給人家。
陳百浩:「?」
為什麼這樣……
賀嶼不是不吃嗎?蘭因為什麼還要給他剝?
見那兩人又開始拉扯,陳百浩實在看不明白。
不知蘭因存了什麼心思,但他不敢再亂插手這件事,選擇靜觀其變。
蘭因能有什麼壞心思,他只是單純想和賀嶼拉進距離罷了。
拉扯到最後,賀嶼見人是鐵了心讓他吃,加上有外人在,實在不好起爭執,只得夾走那顆蝦,含恨吃了。
被仇敵經手的蝦,果然有股硝煙的味道。
事態這麼一發展,陳百浩更看不懂了。
賀嶼怎麼又吃了呢???
霸天見他絞盡腦汁的樣子屬實狼狽,便放下筷子起身,給蘭因遞了個眼神。
蘭因秒懂,點了點頭。
霸天把陳百浩帶出去了。
他們走後,包廂就剩蘭因賀嶼兩人,靜默少頃,蘭因偏頭:「你怎麼不問我?」
說好的度蜜月,卻從監獄接了個人出來,還準備把對方送回家,多少應該有所懷疑吧。
賀嶼卻冷漠道:「與我無關。」
蘭因不禁噘嘴。
是啊,你可能只在意怎麼才能鯊了我吧。
另一邊,霸天和陳百浩在走廊盡頭抽菸。
陳百浩吐出煙霧,眯眼享受。
在裡面,他很難抽到煙的。
煙是需要買的,但這七年來,沒一個人來監獄給他送錢,所以他每次想抽,都是用食物跟獄友交換。
一根煙燃盡,霸天抱臂倚在窗戶旁:「是不是感覺他們相處很奇怪。」
陳百浩一頓,旋即點頭:「是有那麼一點。」
「覺得他們是什麼關係?」
「嗯……好兄弟?」
「你會給你好兄弟剝蝦吃?」
「不不不,這倒不會,多怪異啊……」
陳百浩說著一頓,又急忙解釋:「我不是說他們怪異的意思,只是我不太理解蘭先生為什麼……」
「他們結婚了。」霸天直白道。
陳百浩一下子失聲,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霸天見這反應,思索片刻,瞭然。
同性婚姻法是六年前通過的,彼時陳百慶已經入獄,就算在裡面上課時被普及過,也沒親眼見過兩個男人在一起的模樣,此刻能驚訝成這樣並不奇怪。
霸天語氣淡淡:「你歧視同性戀?」
陳百浩回神,有點為難說:「我,我也不太知道,從沒遇過這種情況,在裡面上思想教育課其實也聽說了,可當時沒感覺,所以就……不過再怎麼都是別人的事,跟我沒關係,蘭先生覺得好就行,我的看法不重要。」
霸天聞言,感到一陣意外。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看著也不像多混的人啊。
他不禁有些好奇:「你怎麼進去的?當然,可以拒絕回答。」
陳百浩猶豫了下,沒避諱,經過這麼多年的改造,他已經能做到正視自己曾經所犯下的錯。
「過失殺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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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因跟賀嶼吃完飯,正要去找陳百浩和霸天,就見人回來了。
蘭因問:「你倆吃好沒,沒飽坐下來再吃點。」
霸天:「吃好了,蘭少。」
說完,他眼皮跳了下,擰眉揉了下太陽穴。
總感覺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可一時間卻想不出來。
蘭因越過他,看向陳百浩。
陳百浩耳朵發紅,眼神閃躲,不敢跟他對視。
以為是知道他和賀嶼的關係後,變得不好意思了,便打趣道:「怎麼,有什麼話想說嗎?」
陳百浩攥了攥手,隨即像下定決心一樣,簌然向蘭因和賀嶼分別鞠了一躬。
隨後乾脆利落道:「謝謝!讓二位費心了!明明是剛結婚的熱戀愛人,卻因為我耽誤了你們本該度蜜月的時間,對不起!」
聽到這句,霸天頭皮一炸,終於想起那件重要的事是什麼了。
但為時已晚。
陳百浩說著又朝賀嶼鞠了一躬,身體彎成直角,懺悔道:「再次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覺得你是個冷漠的人,如果我能觀察的再細緻些,肯定就會正確判斷出你是因為吃醋了才一直不開心。」
蘭因:「!」
啊。大哥,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沒看見嗎,賀嶼小臉都黑了!
霸天不忍直視。
怪他,都怪他,沒提醒這憨批,蘭少玩的是強制愛。
而且被強制愛的那一方還是個硬骨頭。
陳百浩繼續發揮,對著賀嶼道:「其實現在一想,你剛拒絕蘭先生剝的蝦,肯定只是耍耍小脾氣,想讓他多哄哄你。但是!因為我的愚蠢,誤以為你不想吃蝦,還把那顆蝦要到我碗裡,而且那還是蘭先生第一次為別人剝蝦……總之都怪我,讓你沒能吃到,我認錯,希望你能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