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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因睡眼惺忪借著床頭燈瞥了眼時間, 一看才六點半。
他略帶起床氣地唔了一聲, 眼睛一閉繼續躺下蒙頭睡, 嘴裡嘟囔著罵賀嶼, 不讓他過安生日子。
賀嶼洗漱完穿戴整齊,出來後見某人還跟個球一樣縮在被窩。
他無奈嘆了口氣,再次掀開被子將蘭因提溜了起來, 溫聲道:「好了,先起床,等會兒在車上睡。蘭盛珩都起來了,還得送他去幼兒園。」
蘭因滿臉寫著痛苦, 他渾身軟若無骨靠在賀嶼身上, 抱怨道:「都說了我不想去。」
賀嶼對此置若罔聞, 關於去不去學校這個問題,兩人昨天爭論了很久。
雖然蘭因不想去, 但他不放心把蘭因一個人扔家裡, 孟仁請律師這件事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他再不會給孟仁任何接近蘭因的機會。
賀嶼沉默兩秒, 見蘭因毫無換衣服的打算, 索性伸手一把扯開蘭因的睡袍腰帶,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動作麻利將人睡袍脫了, 無縫銜接把一件淺色T恤給套了上去, 隨即又拿著褲子, 沖一臉懵逼的蘭因低聲道:「需要再幫你穿褲子嗎。」
蘭因經此一遭,頓時清醒。
他怔愣看看賀嶼,又看看這人手裡的褲子,再看看自己赤|裸的雙腿,老臉紅了。
記事以來,一直都他自己穿衣服,從沒人幫過他。
而此刻昏黃燈光下,賀嶼拿著褲子等他伸腿的情景,不知為何,他的心似乎被不輕不重撓了下,痒痒的,酥酥麻麻的,很奇妙。
不是只有父母會給賴床的小孩兒穿衣服麼,賀嶼幹嘛給他穿,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不用了,」蘭因一把奪過賀嶼手裡的褲子,彆扭道:「我自己穿,你去弄早飯。」
不去不行,蘭因只得服軟。
室內光線雖不是很亮,賀嶼仍發現蘭因的耳朵染上了一層緋紅,一副羞澀不堪的模樣。
賀嶼見狀,腦海突然閃過扯掉睡袍時蘭因的身體曲線。
他剛急著給蘭因穿衣服,以至於現在只能記起那纖細單薄的腰。
兩隻手應該就能握住吧。
不知想到了什麼,賀嶼倏地輕咳一聲,別開視線,不再看床上的蘭因,淡淡道:「嗯,那你自己穿,七點整出門。」
兩人帶蘭盛珩坐電梯到B1層的停車場。
蘭因手裡還拿著一個大大的三明治在啃,跟在賀嶼身後邊吃邊問:「你不都大四了嗎,怎麼還要這麼早去學校?」
賀嶼打開車門,先將蘭盛珩抱到后座,給他扣上安全帶,又推蘭因進去,彎腰給他系安全帶時解釋:「雖然沒課,但每天七點四十要簽到,之後就沒事了。」
咔嚓一聲,安全帶系好了,蘭因將身子努力貼在靠椅上,想儘可能遠離賀嶼,小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會系。」
賀嶼抬眸,與蘭因對視,兩人距離很近,蘭因能聞見賀嶼身上那股特殊好聞的味道,賀嶼也能嗅見蘭因衣服上柔順劑的香味。
大清早的離這裡近,蘭因心臟有些受不了,他指了指手錶道:「快走吧,都7點10了,還得送盛珩呢。」
賀嶼沒吭聲,依舊注視著蘭因漂亮清俊的臉蛋,而後淡笑:「嗯,你不是小孩,是我老婆。」
「老婆」這兩個字吐字很輕,一旁的蘭盛珩聽不見。
蘭因聞言,眼神不禁瞟向蘭盛珩那邊,同時輕輕拍了下賀嶼的肩膀,嗔怒道:「小孩在呢注意點。」
賀嶼低笑,揉了把蘭因的腦袋便關上了車門。
黑色邁巴赫緩慢駛出停車場,秋日遙遠的天邊泛起魚肚白,車廂內靜謐而溫暖,空氣里是三明治的香味,在晨曦顯現之際隨光影升上了天空。
A大,賀嶼簽到時,蘭因站在他旁邊等。
周圍同學對蘭因這個陌生面孔有點好奇,但也沒問,他們都有自己的事,不至於專門打聽這個。
倒是嚴煊瞧見乖乖陪在賀嶼身邊的蘭因時,嗤笑一聲,走過去道:「賀嶼,你怎麼又把蘭大公子帶來了,你們已經到形影不離的地步了?」
賀嶼簽完到,讓開位子,漠然看向嚴煊:「是。」
嚴煊一驚,這答案有些出乎意料,讓他一時說不出話。
賀嶼居然說是!他被蘭因勾了魂了?
這下不止嚴煊,周圍學生也將探究的目光投向賀嶼和蘭因兩人。
原本不信賀嶼與蘭因結婚的那部分人,此刻皆一臉愕然。
賀嶼見狀蹙眉,不想在這跟嚴煊過多糾纏,於是握住蘭因的手徑直走了。
不料嚴煊又加快兩步擋到他們面前,傲慢道:「別走這麼快啊,有件事要跟你說,這周末是我生日,想請你們來參加。」
「我們很熟嗎?」蘭因忽然接話,帶著種若有若無的攻擊意味。
嚴煊也不在意:「無所謂嘍,反正是我哥的意思,你們愛來不來。」
他是不喜歡賀嶼跟他哥見面,但這次不同。
賀嶼帶這個草包去,肯定會讓他哥大失所望,一切毀壞他哥和賀嶼關係的事,他都樂意去做。
賀嶼略一思索,覺得嚴煥可能是想趁機指導他些什麼,便淡淡點頭應下,復又帶著蘭因準備走。
只是這次蘭因卻主動停下步子,賀嶼扭頭問:「怎麼了?」
蘭因甩開他的手,轉身朝後走去,盯著一個高他一頭的男生道:「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