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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雉目光死死盯著許睿緊閉的雙眼,眼神一瞬間變得陰沉,他咬牙切齒一般威脅道:「從今往後你就只能吃我餵的東西,不然我就……!」
林雉威脅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看見許睿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眼睛裡映出來熟悉的恐懼,瑟縮著身子往後退,要拉開與林雉的距離。
林雉看見許睿的模樣,許是回想起來許睿之前變成木頭人的時候,這才剛好一點,林雉怕又把他嚇回去從前那樣。
林雉的後半句又生生咽了下去,卻被心口堵得情緒逼得眼睛通紅:「害怕我做什麼?我對你不好嗎?我什麼穿的玩的,什麼珍貴物件都分享給你,讓你睡我的床,吃我碗裡的飯,連我的醫生也讓他給你看病,你跟我做朋友以後,連你的蝸牛都住上了大房子,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林雉這會兒才有點像一位真正的一十來歲的孩子,面對著已經近有三個月時間不搭理自己的許睿,有幾分束手無措的怨恨。
「你做了那麼多錯事,可是每一次你只要寫一封認錯書,我是不是就很輕易原諒你了?但是你呢!?我認錯書也寫了,我只是關了你五分鐘都不到的時間,你卻這麼久都不願意理我!」林雉仿佛因為許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越說越是感到傷心。
他又拉著許睿質問他:「你覺得你這麼對我公平嗎?」
許睿被林雉這一通歪理邪說砸得暈頭轉向,又看見林雉又突然靠近自己,嚇得又要往毯子裡面縮。
兩人的視線對上,林雉很快就意識到這一連串的質問沒有用,許睿還是一味的懼怕他,這樣下去的結果不是林雉想要的,現在發脾氣在許睿面前獲得不了什麼。
他當即在許睿面前又收斂了表情,然後對著許睿攤開手,不再拉拽他的身體,好像自己很無辜無害:「別害怕我好嗎?」
林雉眼珠子轉動了一下,思索著解釋道:「我不是想要和你發脾氣,我只是想要餵你吃飯。」
「這是好意對不對?」
許睿看起來完全無法消化林雉這一陣一陣變臉的絕活,戰戰兢兢抓著毯子看著他。
看許睿還是這樣,林雉像是被徹底擊敗那樣,通紅的眼睛終於被激出了一滴眼淚,順著他眼眶流下來,他喃喃說著:「你個小沒良心的……」
許睿不可抑制得睜大了眼睛,好像很不相信惡魔一樣的林雉會因為這件事情掉下來眼淚。
可是下一刻,林雉竟然真的捂著臉,歪倒在許睿身側嗚嗚哭了起來。
時間過去了很久,林雉就那樣歪倒在許睿身側的位置一動不動了,也沒有很明顯的哭聲傳來了,許睿猜測他可能是睡著了。
許睿背對著他閉上眼睛,過了一會之後,又翻了回來,說不出來的遲疑和猶豫,他顫顫巍巍伸手,分享給了只穿著單薄睡衣躺在身邊的林雉一個毛毯小角。
第二天許睿醒來的時候,林雉又表現得像是昨天晚上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仿佛昨天跟許睿發脾氣不成又嗚嗚哭起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許睿睜開眼就看見林雉揚著笑容蹲在自己的床頭正在等自己起床。
他說:「許睿,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生日驚喜,你快起來。」
上午九點鐘,許睿吃完早餐,被林雉牽著手帶到這棟別墅的三樓的一間房間的門前。
林雉從他的身後用雙手蒙住他的雙眼。
「生日快樂,許睿。」他聽到林雉這樣講完,然後就拿開了遮住他雙眼的手。
是一間裝修完成的畫室,裡面有畫板還有很多繪畫工具,陽台上放著幾分開得很好的小蘭花。
許睿的繪畫老師是當地美院的一名學生,不是普通的學生,是在繪畫上頗有造詣的唐時繼大師的弟子,這位學生也屬於藝術世家,在當地美院也算半個名人。
鄭衍從許睿十一歲生日那天起,每周的周六來給許睿帶兩個小時的繪畫課。
鄭衍那時候二十歲出頭,他剛進門的時候不見這家大人,卻被林雉領著上樓,在畫室門口將要進去的時候,林雉還跟他說什麼「許睿性格靦腆比較內向,畫成什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畫得開心,希望老師能夠多鼓勵多誇獎。」鄭衍看林雉這小孩說個大人話覺著特有意思。
結果這還沒完,等下課了,林雉還像是之前許睿做心理治療的時候那樣,在畫室門口等他。
鄭衍看著忍不住打趣說他,明明在自己家裡卻整得像是接孩子放學一樣。
那是讓許睿印象很深刻的一次生日,那天晚上林雉給他準備了生日蛋糕,林雉和家裡的傭人一起給許睿唱了生日快樂歌。
被圍在中間的許睿如同墜入一片暖橘色的光影迷霧裡,被林雉推著肩膀催促著要他許願。
那是許睿這麼多年以來過生日見到過的最大的蛋糕。
在這一天,許睿安靜的一口一口吃下林雉餵給他的一小塊蛋糕。
同時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他已經變成孤兒了,沒有親人會在為他過生日,哪怕只為他買很小的蛋糕。
他往後很多年可能都將會只有林雉為他慶生。
於是那天哪怕是許睿吃過晚餐之後已經吃飽了,他還是將林雉餵他得蛋糕吃完了。
許睿的小肚子又重新撐的鼓起來。
第20章
林雉陪許睿做了半年的心理治療,許睿的情況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