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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雉開始感到不痛快,又想陸欣媛這樣的人,他動動手指的勁就可以把她和許睿輕易分開,但是只要一想到陸欣媛是真心實意在喜歡許睿,他就會生出來很極端的妒恨。
妒恨陸欣媛擁有的,屬於正常人的,這種玄妙的,甚至無憑無據毫無緣由的,不計較後果的突如其來的喜歡。
林雉很確定陸欣媛代替自己的位置帶給過許睿很多快樂,不用像自己一樣要費盡心思地偽裝,才能控制自己不要嚇到許睿。
她多輕鬆啊,卑劣的小偷。
林雉心裡像是被巨大的碾碎機駛過,他嘴裡想要把準備威脅陸欣媛的話說出口之前突然又忍不住滿心憤懣地問陸欣媛:「你和他之間做的時候,也是你引導他?」林雉又說:「我想他應該不會這種事。」
陸欣媛神色呆滯住一瞬,有些茫然的樣子。
林雉視線停住,他緩緩對上陸欣媛的眼睛:「你們談了一年,但是還沒有做過?」
再看陸欣媛瞬間變得羞憤的臉色,林雉表情緩慢地變得有些微妙,他想起來昨天夜裡他要「檢查」許睿的學習成果的時候越想他和陸欣媛滾到一起的畫面越是心中膈應,最後恨不過的半夜拖著許睿去浴室把許小鳥搓洗得紅腫起來的事情。
許睿昨天一夜都哭得像是一隻哼哼唧唧的小狗一樣,到天亮才哭累睡著了。
好吧,只是親親碰碰,林雉從回來之後冷得能結出來冰凌的心臟重新恢復了一些溫熱,許是心愛的東西只是被小偷摸了摸但是並未被完全拿走,這讓林雉眼底淤積的不悅消散了一些。
他終於重新整理了思緒,要認認真真的不留隱患的,解決掉有關許睿的「初戀問題」。
要換一種更加聰明一點的做法。
那些原本準備的台詞臨出口全部改動,林雉說道:「陸小姐,你家庭幸福,學業成績也不錯,父母恩愛,和弟弟感情也很好,你今年才十九歲,大學時光也才剛開始沒多久,你以後會碰見更多更出色更適合你的人,許睿只是路過你生命的小小一部分,你甚至用不了幾年就可以忘記他。」林雉像是突然被什么正常人魂穿了一樣,對著陸欣媛無比真摯地說道:「但是我不一樣,我從小陪許睿一起長大,我都說不清楚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他伴隨我至今將近占據我生命二分之一的時光,失去他等於抽掉我身體裡一般的骨血,我的父親去世了,母親厭我非常,我只有許睿,但是陸小姐你擁有生命里對你來說許多重要的人,我還是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高抬貴手。」
「你現在坐在這裡,我願意好好跟你談,我說給你拿多少錢要你和許睿分手,你可能一時上頭覺得真愛無價,對我所開出來價碼能夠對你生活帶來的實質改變沒有概念,那麼我現在這麼說,你的爸爸可以在下個季度之前升到他們項目組組長的位置,你的母親作為醫生的母親正在和患者家屬打得醫療官司將會有行業內頂尖的律師來打,你正要升高中的弟弟也將進入當地最好的實驗班,而你。」林雉掏出來鋼筆在一張支票上籤上自己的名字,他起身走到陸欣媛面前:「你一直是對自己的學業很有追求的,對於你們家因為打官司還有為你弟弟添置一套新房而掏空家底的經濟狀況感到憂心而放棄以後留學打算還為時過早。」他將支票遞給陸欣媛:「和許睿發信息說,你們分手,以後也不要再見面了。」
「只是一句話,卻可以得到這麼多。」林雉說:「這很划算不是嗎?」
陸欣媛垂下來眼皮看見支票上的數字,睫毛顫抖個不停,她對林雉的可怕在這一刻清晰的有了概念,聽起來像是句句商量,其實半點兒不留餘地,他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能改變陸欣媛的生活,換句話說也能輕而易舉地毀掉陸欣媛的生活。
他這樣清楚有關陸欣媛家庭所面臨的一切,大一開學之後她是有在年級群里加過一個他們專業在外留學的學長的聯繫方式有諮詢過他們專業以後留學的事宜,但是因為留學的高昂費用她只簡單問了幾句就放棄了,這樣的三兩句話都能被林雉查出來,陸欣媛只能感到心頭一陣窒息。
她就算是拒絕,她和許睿也不可能在林雉這樣的手段下還在一起的。
陸欣媛只是一個普通人,面對千萬的價碼可能覺得飄浮在空中沒有真實感,但是他們家庭現在所面臨的一切真實的困擾,比如她母親數次因為打官司而深夜和她訴苦哭泣的時刻,和父親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十年卻還是被領導親戚頂替他原本該升至的組長位置,還有她曾有關過留學的遐想,不夠天賦卻還算努力學習的弟弟。
陸欣媛痛苦又茫然地望著林雉遞過來的支票,最後顫顫巍巍抬起來了手。
林雉卻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他手一松,那支票就擦過陸欣媛的臉頰掉落到了地上,林雉像是終於滿意一樣,對陸欣媛開口說道:「陸小姐真是幸運。」
擁有一段不算糟糕的初戀,結束的時候得到甚至可以改變一生命運的饋贈。
「陸小姐,請吧。」林雉看著呆愣愣回不過神一樣的陸欣媛。
那一直站在沙發後面的兇悍保鏢突然拎著斧頭走了出來,斧頭在地上划過發出來不太悅耳的聲音。
陸欣媛從沙發上起身,她看著那兇惡嘴臉的保鏢,斧頭在陸欣媛心頭划過一般,她蹲下來撿起來支票的時候到底控制不住,癱坐在地上捂著臉,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