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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雉看著他的模樣,心裡似乎也覺得奇怪,他伸手把許睿從衣櫃裡拽出來,不知道只是這樣一小會兒的時間,許睿怎麼就嚇成了這副樣子,活像是這衣櫃裡真的有什麼吃人的妖怪一樣。
林雉把他拽出來之後摟住他,手在許睿後被輕輕撫摸拍打著:「好了,這不是讓你出來了嗎……」他一邊這樣講,一邊心不在焉的打量著已經一片混亂的衣櫃裡面。
可是林雉的安撫沒有任何效用,他看不見他摟著的許睿眼睛深深的未曾散去一點的恐懼,許睿還是哭得很厲害,止不住一樣。
林雉有點煩了,他明明是想讓許睿自己反省錯誤好向他認錯道歉的,可是許睿現在是在做什麼,林雉都已經放棄懲罰他了,還安慰了他,他卻還是一直哭個不停,好像林雉對他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傷害了他一樣。
「憋住!不許哭了!」林雉拉下來臉,微微推開許睿,對上許睿哭得紅通通的一雙眼睛。
此刻已經受不得半點兒驚嚇的許睿在林雉的厲聲命令下,突然身子一抖,然後驚恐的望著林雉,用自己的有些微微紅腫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像這樣就可以止住哭聲。
但是適得其反的是,許睿一瞬間喘不上氣,下一秒就劇烈咳嗽起來,他哭著咳得撕心裂肺,彎下來腰,喉嚨痛得像是被什麼撕裂了一樣。
林雉伸手去扯拽下來他的手,下一瞬間,瞳孔一縮,他看見許睿手掌心裡有紅色的血絲。
許是在衣櫃裡的那一聲尖叫聲讓他的嗓子承受了太大的壓力,許睿才在劇烈的咳嗽中咳出來血,估計嗓子和聲帶受損都比較嚴重。
林雉像是也自覺今日做出來的事對於許睿來說過了頭,在晚餐時候也不再做剋扣,像是給許睿的補償一樣。
可是許睿只勉強吃下去兩口之後就不再願意吃了。
林雉這時候也不生氣,反而好聲好氣問他:「是不是嗓子疼?」
許睿低著頭,視線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
「不想吃就不吃了,等嗓子好了再吃。」林雉這樣說道。
其實從許睿從哭得神智不清淚人一樣的狀態下逐漸安靜下來之後,許睿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對頭,可是林雉沒有發現。
他只是以為這又是一次非常單純的,膽小的許睿被嚇到的經歷。
那天的睡睡前,晚上根本沒吃兩口飯的許睿吐了一次,沒吐出來什麼東西,最後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等晚上躺下來的時候,一張小臉蠟黃,瞧著去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這次的事就這麼算了,你以後除了我不能送給別人任何東西。」林雉低聲嘟囔了兩句,似乎是有些不甘心,但是看著許睿這麼難受的份上,他只能做出來不再計較的姿態。
希望許睿能夠放寬心,不要再那麼害怕。
林雉在當晚睡覺前,他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頂多許睿嗓子難受兩天,可能會因為嗓子疼吃得少一點,但是這很容易補償。
他並未很在意。
可是他沒有想到,今天他的舉動,已經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許睿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在今天被關進衣櫃之前,距離他做有關林雉的噩夢被嚇尿床也不過一個周的時間。
再往前一點的時間追溯起來,從許睿來到林雉身邊生活,他幾乎就沒有多少放鬆的時刻。
這樣一個長期處在緊張狀態又經常受到恐嚇和驚嚇的十歲小孩,再加上許睿原本就因為不經常和同齡人交流,和旁人交流有障礙,性子比平常的同齡小孩更幼稚一點。
親人離世,親密的關係被剝奪,他像是一株沒有根的浮萍,飄蕩在危機四伏的湖泊上,尋不到半點安全生存的角落。
他其實對林雉交付過許多次信任,但是林雉毫不在意的做一次又一次的摧毀。
林雉那天的白天有點累,所以在夜晚的時候睡得沉。
以至於,當許睿輕手輕腳摸下床的時候他並沒有發覺。
在天亮的時刻,林雉發現許睿不在床上,然後緊接著整棟別墅里都沒有找到許睿的身影。
最後調出來的錄像上顯示,許睿在凌晨四點多鐘的時候,從後院的窄門,離開了。
許睿,失蹤了。
第17章
林雉對於許睿會做出來離家出走這樣的事情感到萬分的訝異。
畢竟許睿一直表現得是那種很乖覺的小孩,不吵不鬧,給他一個東西如果沒人陪他,他自己一個人也能玩好久。屬於那種最能夠讓家長省心的類型,而且也從來不會自己亂跑,他實在是太膽小了,很容易被唬住,在林雉跟他說會有人販子把他拐走之後,他連林家的大門都沒有邁出去過。
可是這一次,他連被拐走砍掉手腳讓他在路邊乞討的威脅都不顧了,好像在林雉身邊生活是要比這件事更要可怕一樣。
林雉感到十分的難以理解。
林家的效率總是很高。
這天的上午十點鐘左右天空中開始飄起了細雨,下午兩點鐘林雉坐上家裡的轎車帶著人去了青環湖郊外的墓地。
攝像頭能捕捉到的許睿的身影直到青環湖路的轉彎處,但是這附近的墓地埋著許睿的父親。
這樣許睿會出現的目的地就變得非常好猜測。
林雉從轎車上下來,有人彎腰給他撐傘,他伸手接過來黑色的傘柄,然後身後跟著三四名保鏢就往墓地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