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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陳導叫了停,也是一臉無語。「塗衛,你演這段的時候就只顧著生氣了,對師弟擔心心疼的感情還可以再深一點。小薛,我讓你把感情演外放一點,你這也太誇張了吧,簡直放得漏氣了。你今天狀態不太好,受什麼打擊了?」
薛顏珂依舊白著一張小臉,低著頭著嚮導演和演師兄的塗衛道了歉。
此時站在角落裡偷偷用手機在偷拍片段的岩岩抬頭望了望天有點無語。算了算,買到機票的唐黎此時怎麼也該坐上飛機了。他看了看面如死灰靈魂出竅的薛同學,怕成這個樣子這得考的有多差啊。
此時唐黎拿著一張3分的英語卷子坐在飛機上一副閻王臉。滿分120,全卷子無數選擇題完形閱讀,就考了3分。
3分啊!就算是讓他把答題卡丟地上正面踩一腳反面踩一腳後再放進電腦里掃描改卷也比這個考的高啊!他一臉陰森地把卷子收起來拿出成績報告單,上面的分數簡直慘不忍睹:英語3分,語文35分,數學好一些,86分,其他科目物化生政史地簡直沒眼看,說多了都是淚。
唐黎一回想起開家長會的時候,班主任把那個考第一叫謝非遙的同學叫上台表揚然後把自己單獨留了下來進行重點批評,簡直暴躁得想毀天滅地。他自己小時候雖然頑劣各種不聽話,但成績也是頂好的,光是英語在很小的時候就說得無比順溜。
他心想薛顏珂這孩子怎麼這麼傷呢,表面看起來不是很聽話的麼。唐黎尋思著估計男孩子到十五歲都會皮癢,不定得像其他孩子那樣讓當爹的好好教訓一頓就努力了。其實他今年也才二十多歲,離十五歲皮癢的年紀也沒過去多久,到現在光記得自家老頭子怎麼拿著棍子在後背抽他了。他想了想,決定一會兒一見面就把成績單丟那小王八蛋臉上,好好先劈頭蓋臉罵一頓再說。
他坐著專接的車到了劇組,一張美得如同貴妃似的女人臉此時簡直黑得像是要毒死太子。唐黎把積累已久的火氣留在丹田裡醞釀,就等著之後見了混帳小鬼發出來。他一下子就在劇組工作人員里找到了岩岩,走過去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岩岩被打得吃疼,回頭見是他大吃一驚,差點大叫出來影響拍攝。
唐黎看著捂著嘴的岩岩一臉煞氣:「他人呢?」
岩岩瞪著眼看向他老闆,然後用手指了指正在進行拍攝的場地。唐黎得到了消息,過河拆橋把人一推,沉默著穿過各類器材走到陳導身後,這才看到了在場上一身狼狽的小少年。
主角小時候的劇情在這一段里已經進入了□□。君無秦在師父死後和唯一的師兄相依為命對於他人的刁難與欺凌也百般忍耐。無秦謹記師父的教誨每日踏實己見好好做人,但塗衛所演的師兄卻心性出現了偏差,偷偷加入了江湖之中為人所不齒的邪教,學得了一身高強危險的武功卻導致最後走火入魔神智不清,甚至多次想加害他唯一的師弟。
薛顏珂滿身是刀傷,深藍色已經穿舊了的麻布衣衫被傷口泛出的鮮血染成紫黑色,他半跪在地上以劍鞘支撐一隻手捂住嘴開始劇烈的咳嗽。他的指縫裡流出殷紅的鮮血,顯然是受到了不輕的內傷。
薛顏珂用布滿血絲眼睛的盯著眼前持刀的師兄,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師兄,我沒想到你竟恨得要殺我,師父若是在天有靈見到你誤入魔道你日後又有什麼臉面去見他?」
塗衛眼裡血光不減:「你這個孽障,不許在我面前提到師父。你就是一個累贅誰碰見了都避之不及,當初師父就該讓你這禍害凍死在雪地里也好過你就這樣苟活。我這就殺了你以絕我心頭大患!」
薛顏珂一瞬間似乎回想起了很多事情,眼裡出現了略微崩潰的神情。他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喘了出來,身型不穩往前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上。他顫抖著聲音詰問他師兄:「老天不要我,父母不要我,師父也不要我走了。師兄,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連你也不要我了麼?唐黎將這句萬分悽慘的話聽進耳朵里,陡然間心亂了一下,他把這句話在嘴裡默默咀嚼了幾遍,一種悲戚的感覺霎時間軟化了他因為憤怒而堅硬的心。
陳導揮手喊了停:「咔,這段過。小薛演的不錯情感很好。下一條。」
薛顏珂本想嚮導演道謝,卻一抬頭看到了陳導背後的人。原本冷靜的臉上崩出一道裂痕,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拍拍灰跑到唐黎面前立正站好。
「唐先生您好!您怎麼來了?」
唐黎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裝不知道裝得可真像。然而此時他內心的火焰幾乎已經消得差不多了,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這個穿著古裝的少年。唐黎感覺這孩子似乎長高了些,身材變得更結實了點,都說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一天一個身高,果然不假。
唐黎發現自己對著薛小同學這張臉突然不怎麼罵得出口,打也不怎麼能打得下手,於是只能虛張聲勢的說:「你期中考試成績下來了,實在是太差了,你知道自己哪錯了麼?」
薛顏珂心裡有點不好受,頭一次發覺自己有些難堪。於是他乖乖承認錯誤,垂頭喪氣地對唐黎道歉:「對不起唐先生……我辜負您的期望了,您想如何懲罰我都可以,這是我應得的。」
唐大總監這人表面看上去飛揚跋扈,但說起來心裡比誰都要容易軟些,看著小少年難過成這樣更打不下去了。薛顏珂聽到唐黎輕輕嘆了口氣心裡更是緊張,卻感受到唐黎把手放在他頭上摸了摸,聽見他無奈的聲音說:「沒事兒,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