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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過了幾條街,喘著氣站在醫院門口,在旁邊的花店用唐黎給他的那兩百塊錢賣了束花和一個花瓶。抱著花束和花瓶他來到了媽媽住的病房,往花瓶里灌了些水,解開綁花的帶子把那束花插了進去,小心的放在母親的床頭。
唐黎的確找了最好的醫院,也給了他母親最好的照顧。現在這個女人看上去一點也不邋遢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只是沒人知道她會什麼時候醒過來。
六個月前,薛顏珂坐在教室里為即將到來的中考做準備。想多做一些習題爭取在下一次模擬考試中分數高一些,讓他媽媽高興一點。雖然日子過的窮苦,但至少生活中他和母親相依為命,依舊擁有彼此。突然之間,有人來到教室告訴他,他母親出事了,一個消息足夠把薛顏珂瞬間拖入地獄。
病床旁邊的儀器顯示著母親趨於直線的腦電波,但薛顏珂知道媽媽還活著,他似乎靜下來就可以聽到母親緩慢而溫柔的心跳聲。床頭柜上的鮮花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在明亮乾淨地病房裡分外顯得。他輕輕拉起媽媽的手,女人的手背因為經常輸液的緣故變得一片青紫,他心疼地為她揉了揉化去淤血,但母親卻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低頭在母親的手上吻了一下,放低了聲音似乎怕吵醒睡著了的母親一般輕柔,開始進行訴說:「媽媽,我過的很好,也開始重新上學了。學校離你很近,我以後中午經就跑過來看你好不好?」
「唐先生對我很好,好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我想一輩子為他做事情,媽媽你說過人知恩要圖報,你也會答應的對不對?」
「最近我要去拍一部電視劇,雖然從來沒有做過,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的,因為這是唐先生的願望,等你醒過來說不定還可以在電視上看見我。」
「你已經睡了很久了,等你醒過來一定會發現我長高了一些,因為在你睡著的時候我也有很認真地照顧自己,沒有貪玩沒有調皮,按時睡覺按時吃飯。」
薛顏珂深吸一口氣,忍住所有想要迸發出來的情緒,起身伏下腰用額頭貼了貼母親的臉。醫生說過,向她媽媽這種病人,超過六個月的時間沒有醒過來,那之後甦醒過來的概率將會極其低下,而到今天為止正好過了六個月。但那又怎麼樣,床上這個昏迷不醒的女人是自己唯一的母親,若是放棄了那還有什麼值得去堅持呢?
母親對外界感知已經非常低弱,只能做出些本能地生理反應。聽到任何聲音都不會在平靜如死水一般地大腦里引起任何波瀾。但薛顏珂吸了一下鼻子,聲音平穩地在他母親耳邊,依舊輕聲低語道:「媽媽,我愛你。」
TBC
作者有話要說:啊,捂臉,看自己寫的文感到特別羞恥羞愧的,我一定是一個人。過了這章鋪墊,小少年又該演戲了。飛黃騰達的道路等著你啊。
☆、我書讀的少你可別嚇我
因為期中考試的緣故,《劍指橫聽風吹雨》在影視基地的開機儀式薛顏珂沒能去。等考試完了以後,唐黎就把慘白著一張小臉的薛小朋友給丟上了飛機。同樣因為工作原因唐黎不會一起去,不放心的唐老媽子為了有人能照(jian)顧(shi)小孩子,把苦著一張臉的岩岩也順帶丟了上去。
岩岩眼含熱淚看著唐黎:「爹啊!!」
唐黎被這個大帽子扣得嚇了一跳:「亂喊什麼?你可別夭我壽啊」
岩岩苦逼著一張臉:「不是你說我把你當爹你就對我好點的麼,總監我喊你爹了你能不能好好愛愛我啊。」
唐黎的白眼簡直要翻出眼眶,手擺得只看得見殘影:「滾滾滾,快走開,我沒你這麼丑的兒子。」
岩岩:「…………」
話是這麼說,言語裡其實沒多少嫌棄的成分。岩岩從他剛離家出來打拼起就是他的專屬助理,這麼些年彼此關係混熟了,雖然口上多少沒了遮攔,關係其實還是比誰都厚的。岩岩原名姓石單名岩,後來遞簡歷的時候被唐大白內障給看岔了字,白取了這麼個萌萌噠的小名,你看這得多大仇。
這麼多年來,能在唐黎身邊呆長久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像薛顏珂這樣百依百順隨著他來的人,第二種就是岩岩這樣懂他心思和他呆久了的人。
唐黎抬頭看向機場起飛的那架飛機,食指中指併攏,挨著太陽穴往外一揮擺了個手勢,轉身就走了。這一送就送走了兩個最貼近他的人。
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忙,很多時候他並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麼輕鬆閒適。這個季度已經進入季中,作為公司總監要處理的事情就是一大堆。而作為唐黎本身,音樂教父這種湯姆蘇的稱號讓他根本閒不下來。光是手頭上接的編曲與寫詞還有各種專輯的發行,就足夠讓他忙的昏天暗地。
他在太陽光下擰了擰脖子,蒼白的皮膚和高挑瘦削的身形讓他看起來想是一株行走的水仙。唐水仙想了想沉重的工作,覺得有點傷。心想:這麼勞下去說不定哪天廢了,還真得靠那小屁孩兒來養。不過轉而又覺得荒唐,自我嘲笑著搖了搖頭。
薛顏珂坐在飛機上,側頭從窗子裡向外眺望翻騰的雪白雲海與深藍的天空,地上的事物渺小得只剩下一點點兒。
岩岩看著少年恬靜的側臉,姣好的輪廓仿佛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突然間有點明白自家老闆對這個孩子的喜歡。他聲音不知不覺放柔了些:「小同學你是第一次坐飛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