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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說周軼更不樂意了:「都還沒開始吃,你怎麼知道我不行?」
丁璡覺得腦門又開始發緊了。
客人既然這麼點了,店家哪有不接單的道理?沒到十分鐘,店員端上了一份紅彤彤的炒米粉,底下的辣油看著就能讓人冒汗,不用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嗆鼻的辣味兒。
周軼盯著碗看了幾秒,然後拿起筷子準備開始吃。
「周軼。」丁璡再次阻止她。
周軼罔顧,把上面的芹菜和胡蘿蔔撥開後,夾了一筷子米粉放進嘴裡。
刺激性地辣味一下子就在味蕾上炸開了,周軼勉強嚼了幾下就把米粉咽了下去,她根本沒嘗出牛肉或粉的味道,滿嘴只剩毀天滅地的辣味。
才一口她的臉頰就肉眼可見地紅了,可她並沒停下筷子,反而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裡塞著米粉,不知是還想嘗嘗亦或是自尊心作祟,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自虐。
丁璡看見她兩隻眼睛被辣得通紅,鼻子一翕一合的,額上在室內也沁了一層細汗,顯然吃得很難受。
他剛要勸她別勉強,轉念一想這樣反而會觸到她的反骨,索性站起身直接把她的那份爆辣炒米粉給挪到了一遍,讓她夾也夾不到。
「丁璡,你……咳咳。」周軼被辣得嗓子都啞了。
腦子一陣缺氧,她此刻才知道「頭暈眼花」這個詞是個什麼樣的感受。
丁璡從冰櫃裡給她拿了兩瓶胡蘿蔔汁,擰了蓋子後遞給她。
周軼接過後仰頭就往嘴裡灌,一瓶胡蘿蔔汁下去,嘴裡的辣味一點沒減少,反而還有股後勁,像巨浪一樣,層層往頭上涌。
丁璡又遞了瓶胡蘿蔔汁過去。
周軼就這樣連著喝了五瓶胡蘿蔔汁後才些微地緩過勁來,可腦袋還是暈的,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吃辣也會上頭,和喝醉一樣。
丁璡看著她發紅的眼角:「好點了?」
周軼點了下頭,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嘴,她的唇瓣已經麻得沒有知覺了。
「域城爆辣的炒米粉很少有人吃得了。」他說。
周軼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了,也自食惡果了,她紅著眼看他:「你能吃嗎?」
「可以。」丁璡回答得毫不猶豫。
他從軍校畢業剛來域城時還不太能吃這麼辣的食物,到現在已經全無壓力了,不是因為他吃多了域城的辣子,而是作為一名特戰軍人,他有超強的耐受力。
周軼把碗往他面前一推:「那你吃完,別浪費了。」
「……」
周軼又開了一瓶胡蘿蔔汁抿了幾口潤嗓,雖然喉頭還是滾燙的,但她心裡憋著的那股氣兒已經發泄出去了,一時爽快,這碗炒米粉比她以前在健身房裡跑上一小時還管用。
熱黑和四馬就在這時進了店裡。
「丁隊。」熱黑喊了聲。
周軼抬頭。
四馬一對上周軼的眼睛就愣了下,隨即不可思議地問:「丁隊,『里』欺負周軼姐了?」
第19章
「原來是吃了爆辣的炒米粉啊。」四馬了解了來龍去脈後恍然大悟,拍拍胸口呼一口氣,「我還以為丁隊把『里』惹哭了。」
也不怪四馬會這樣想,畢竟丁璡在全隊人心裡的形象就是不會憐香惜玉的鐵面直男。
周軼清清嗓子:「要真是他欺負我了,你怎麼辦?」
「我……」四馬低頭小心翼翼地瞄著丁璡,他一個抬眼就把他嚇得一個哆嗦,四馬喪著臉看向周軼,「姐,我對不起『里』。」
周軼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了。
熱黑和四馬還沒吃飯,他們也點了炒米粉坐在店裡,丁璡又重新給周軼點了份其他的餐食,她剛吃的那份炒米粉他沒動,倒不是嫌棄周軼,只是男女有別。
周軼看熱黑和四馬哼哧哼哧地吃的不亦樂乎,一點也沒露出難受的神情,反而一臉滿足享受,好似和她剛吃的不是一種食物。
「不辣嗎?」周軼忍不住問了句。
熱黑嗦了一口粉:「辣,越辣越歹。」
四馬吃得很爽快,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仰頭飲盡,而後痛快地吁口氣:「姐,我們吃慣了,不吃辣的渾身『藍』受。」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飲食習慣這種東西還真是一時半會兒很難改變。
周軼盯著店員剛給她端上的一碗麵看了會兒,她咳了咳覺得喉頭仍是火辣辣的,舉著的筷子就落在碗口上方一厘米處,愣是沒落筷。
丁璡看出了她的心思,她這後怕的表現讓他臉上有了笑意,他適時開口:「不辣。」
「哦。」周軼一點也沒被人看穿的窘迫,筷子沾到了面上。
「拉條子不辣的,姐你吃的來。」熱黑說。
「拉條子?」周軼念了一遍,覺得這面的名字還挺別致的。
熱黑放下筷子,兩隻眼睛炯炯然,周軼已經大致摸清了他的性格,他和鬼機靈的四馬不一樣,為人憨憨的,不會扯謊,每當給她介紹域城的人和物時,他就會雙眼放光,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家鄉自豪感。
「拉條子是域城特色撒,域城的面師傅忒~~厲害,面能拉得老~~長。」
丁璡看見周軼把面上的菜碼撥到一旁,四馬也注意到了,他立刻問:「姐,『里』不吃皮牙子啊?」
「嗯?」周軼沒聽懂。
四馬解釋:「洋蔥,域城這邊叫『皮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