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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軼不為所動:「不是有你們陪著麼,怎麼,兩個警察還保護不了我?」
熱黑梗著脖子,拔高語調:「姐,你別小看我們,雖然比不上丁隊厲害,但是我們也不差的撒。」
「那不就行了。」周軼說,「直接去夜市。」
四馬瞪了熱黑一眼,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尊心還這麼強。
他嘿嘿地笑著,回頭略有些為難地說:「姐,丁隊的命『濘』……我們不敢違抗啊,不然他會訓死我們的。」
周軼仍是表情冷淡,對他故作可憐的姿態絲毫沒動惻隱之心,甚至隱隱還有些樂見其成,她把上身往前傾:「你給他打個電話,我來說。」
「這個……」
「快點。」
四馬撓撓頭,覺得周軼這下命令的口氣倒是和丁隊無二。
四馬撥出了電話,周軼點了免提,等了三秒那人就接了。
「她又怎麼了?」
丁璡開口就問,這個「她」和「又」可以說是十分微妙又明白無誤了。
四馬和熱黑都有些尷尬地低咳一聲,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馬路,耳朵卻豎得直直的。
周軼把手機舉到嘴邊,嘴角上揚,似笑非笑:「她想去夜市吃東西。」
那邊有一瞬間的緘默,再開口聲音更沉了:「周軼。」
周軼沒理會他語氣里的警告,自顧自地往下說:「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過來找我。」
說完她也不管他的意願,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周軼把手機丟給四馬,然後往後一靠繼續看著窗外的夜景。
熱黑和四馬看了彼此一眼,都對周軼佩服不已,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丁隊吃癟,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怕他,隱隱還有想壓他一頭的氣勢。
但他們畢竟是丁璡的人,自然還是站在他那邊的。
四馬斟酌了下:「姐,夜市人多,那些壞人還沒被抓到,『里』要是去『辣』兒很危險的,我們還是送『里』回賓館吧。」
「你都說他們是壞人了,他們都不藏我為什麼要躲?是我犯法了嗎?」周軼抱胸冷漠地拒絕道,「不回。」
「……」伶牙俐齒的四馬難得噎住,這個邏輯好像沒有問題,聽著還挺讓人義憤填膺的是怎麼回事?
「那些人要是一直抓不到,那我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要出門了?」周軼沒待四馬轉過彎來又追加了一句。
「這個……」四馬的表情垮了,他哭喪著臉放棄抵抗,「姐,『里』想吃啥?」
得到了滿意地回答後,周軼滿意地一笑。
這幾天發生的事,槍擊、追殺……這些是她此前從未碰到過的,甚至可以說是荒唐至極的事,說她心寬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被劫持這種事她很小的時候就經歷過了。
可因為有一天會死難道就不活了嗎?「今朝有酒今朝醉」是周軼的人生信條,因噎廢食不是她的態度。
只有死水才是靜止的,而她是一汪涌動的活水,既然來了,她就要不虛此行,什麼魑魅魍魎都擋不住她的道。
域城的黑夜來得晚,夜生活自然也是要往後挪的,往往這個點內地的人民吃的都是夜宵了,域城很多人才吃上晚飯,所以夜市的熱鬧是可以想見的。
漠邑夜市上的小吃攤一家接一家,羊肉串、涼皮、黃面烤肉、烤全羊、饢包肉……還有很多周軼看了也道不出名字的美食。她本不是很有口腹之慾的人,對於吃她沒什麼講究,果腹就行,可是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招牌,還有那些散發著各自香味的食物,她也難得地食指大動。
「姐,你想吃啥?」熱黑詢問周軼。
「有什麼推薦嗎?」
「那可多了。」四馬殷勤道,「『里』要是想吃麵,這兒有過油肉拌麵、拉條子、黃面、牛肉麵……想吃肉,牛肉羊肉馬肉雞肉氂牛肉都有。」
他這說了一圈,周軼更沒主意。
熱黑想著周軼才到域城沒多久,就問了句:「姐,大盤雞吃過嗎?」
周軼搖了搖頭,她在古木里爾呆沒兩天就被綁走了,一路上塵土吃的最多。
「來域城沒吃過大盤雞可就白來了。」四馬立刻一拍掌,「我們今晚的主題就是——吃雞。」
打定主意,他們在一家生意火爆的攤子前找了張空桌,坐下前熱黑和四馬還特地觀察了下周圍,沒發現任何異常和可疑人物後才落座。
四馬去點單,回來時手上拿著一瓣哈爾瓜,他遞給周軼:「我和隔壁賣水果的夥計說『里』是外地來玩的,他就說讓『里』嘗嘗世界上最~~~甜的哈密瓜。」
周軼往他說的水果攤子看去,在看到攤子前堆放著的哈密瓜時面色訝異。
域城的哈密瓜個頭幾乎和冬瓜一般大,甚至還圓滾些。
四馬說:「『里』嘗嘗看。」
周軼咬了口果肉,還沒開始嚼就覺得舌尖甜得發癢。
熱黑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怎麼樣,甜嗎?」
「太甜了。」周軼真誠地說。
熱黑笑了,有些驕傲似的:「『漠邑的葡萄哈爾的瓜』,現在就是瓜果最甜的季節,姐,你來巧了撒。」
夜市人聲鼎沸,攤子師傅的叫賣聲,客人的闊論聲還有歌聲交雜在一起,但並不吵鬧,只是熱鬧,是人間氣兒,羊肉串味兒的。
周軼一瓣哈爾瓜下肚,牙齒甜得都要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