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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有風險,丁璡今天嚴陣以待的模樣看上去應該是有安排的,熱黑和四馬一直在城區周邊勘察,周軼總不能還讓他們給她當保鏢,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所幸她來域時在行李箱裡放了水彩顏料,這難得的空暇她可以畫上幾幅水彩畫,不需要追求極致完美只需要隨心所欲地勾勒上幾筆聊以打發時間即可。
中午丁璡打包了吃的回來,進門就看到周軼搬了張桌子坐在窗前,她把長發隨意挽起,低著頭畫得認真,連他回來了都沒發覺。她已經畫了一早上了,看來畫畫真是她的所愛,一旦投入進去就全心全意心無旁騖的。
畫紙上投下了一個暗影,周軼這才察覺房內有人,她抬起頭看過去。
丁璡瞧著她的臉驀地一笑,抬起手拿指腹抹了下她的臉,周軼看到他指尖的綠色顏料反應平靜:「哦,沾到了啊。」
「去洗個手吃飯。」
周軼把畫筆放下,往畫紙上吹了吹氣後晾在一旁,她起身往浴室走,邊走邊問:「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丁璡看了眼時間:「不急,你還能畫幾張畫。」
周軼洗了臉淨了手後出來:「你在等誰?」
丁璡給她把飯菜擺好,剛要回答她的問題,門就被敲響了,外頭一個大嗓門毫不客氣地喊道:「丁隊,我們來了!」
周軼被嚇了一跳,往門的方向掃了眼又看向丁璡。
丁璡不太意外,他淡定地把手中的筷子放好,轉身往門口走,手搭上門把往下一按,門甫一開一群人就跌了進來。
對,是「跌」,周軼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為首的幾人踉蹌了兩步堪堪站穩,他們沒看到身後的丁璡,率先看到的就是周軼。
關於周軼的身份他們早有耳聞,此時更是肅然起敬:「嫂子好!」
這一聲差點沒把房頂給掀開。
現在的場景怎麼看都有些熟悉,周軼不由回想起熱黑和四馬第一次見到她時鬧出的烏龍,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倒是沒喊錯人。
她快速數了數,房內的加上外面沒進來的,少說都有十個人,這陣仗真夠大的。
「立正,向後轉!」丁璡一聲令下,「都給我出去。」
「我們都還沒和嫂子說上話呢。」有隊員嘟囔了一句,但屈於中隊的「淫威」,他們不敢不從,個個老老實實地走出了房門。
丁璡等他們都出去了才對周軼說:「我去隔壁,你先吃。」
門一關,周軼才沒忍住露出一絲笑來。
隔壁房裡,本來還算寬敞的標間此時變得十分擁擠,「雪豹」小分隊的人排成兩列站得筆直,加上熱黑和四馬統共有十二個人。他們個個人高馬大,皮膚是均一色的黝黑,眉宇間有著常人沒有的剛毅。
「丁隊,我們連夜趕過來的,一來你就讓我們罰站軍姿,不太厚道吧。」排頭的隊員梗著脖子說。
後邊的隊員正想對他投以讚賞的眼神和崇高的敬意,不料下一秒他就慫道:「……起碼讓我們吃口飯再站吧。」
「大熊,剛一點撒!」後排有人說。
那個被叫大熊的男人回頭:「卡姆,一會兒五十公里負重你替我跑?」
卡姆瞄了眼丁璡,對上他嚴肅的眼神氣焰頓時矮了一截。
在中隊的注視下,隊員們都不敢說話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回想起了那些年在北界山被丁璡操練的恐懼。
「你讓他們去吃飯吧。」
就像是在了無生氣的死水中突然注入了一滴活水,周軼出現在了房門口,她說的這句話在此刻簡直就像是聖母瑪利亞在造福人類,在隊員們的眼中她的形象立刻就光輝偉大了起來。
周軼走到丁璡身邊,隊員們一個個雙眼飽含感激之情地看著她,她一笑:「他們從北域趕過來應該都挺累的。」
丁璡本想照例訓個話,周軼一個眼神過來他又沒法兒駁斥她的話,只好沖他們擺了下手:「半小時後賓館面前集合。」
隊員們興奮之餘還有點瞠目,在隊裡除了陳隊和陸哥誰都不敢忤逆丁隊,他們平時雖常拿他開玩笑,但誰有這個熊心豹子膽敢命令他啊?今天他們算是開了眼界了,丁隊還真有服軟的時候,關鍵對方還是個女人,光是這點就足以讓他們對周軼佩服得五體投地。
「謝謝嫂子!」大熊帶頭喊了句,之後隊員們一個個都衝著周軼喊了起來。
卡姆還問了句:「嫂子,一起撒?」
「不了。」周軼搖了下頭,難得笑得溫婉,「我和你們丁隊一起。」
「哦~」隊員們眼神曖昧,開始起鬨。
丁璡側過頭把手握拳抵在唇邊咳了下,隨後板起臉沉聲說:「不想吃了是吧?」
「吃吃吃。」大熊拉上卡姆,招呼著兄弟們出去覓食,順道還和周軼道了聲謝,「謝啦嫂子,我們就不打擾你和丁隊獨處了。」
他們一群大男人三邀五喝咋咋呼呼地離開了房間,軍靴踏在地板上整棟樓都迴響著他們的腳步聲,雄赳赳氣昂昂的。
周軼回頭:「你好像我上美院時候的教官。」
她的意思是說他對隊員有點嚴厲,丁璡虛攬著她的肩往外走,隨手帶上了門:「不嚴一點壓不住他們。」
「你剛進隊的時候沒有不服管教過嗎?」周軼有點好奇,像他這樣嚴以律己的人有沒有過「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