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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軼抬眼,神色莫名狹著戲謔:「我逗的可不是他們。」
丁璡眼一沉,喉頭髮緊。
從店裡出來,艷陽高照。
周軼才從死裡逃生,可她居然覺得這樣的午後有些閒適,周遭的人聲和灑下的陽光以及巴扎里傳出來的歌聲都讓她覺得放鬆。
她看到前面路口圍了一群人,歡聲笑語的似乎還載歌載舞。
熱黑說:「前面有人辦婚禮撒。」
周軼來了興致:「我能看看?」
熱黑和四馬做不了主,周軼抬頭看向丁璡。
「走吧。」
丁璡沒駁回她的意願,周軼反倒還有些意外,畢竟人多的地方她不好露面,他大概是看在她即將離開的份上想讓她儘儘興。
周軼從小袋裡拿出墨鏡戴上,這樣一來她的眼睛被遮住,也不容易讓人認出來。
丁璡到哪兒都不忘觀察周遭的環境,時刻保持警惕,熱黑和四馬幫著周軼擠開了了一條道,周軼順利地從人群的外圍進入到了人群前沿。
他們碰上的是卜族人的婚禮,新娘還在婚車裡,伴郎們給在場的小孩子發喜糖,孩子們高興地大叫,過後有人打起了手鼓,彈起了獨塔爾等樂器,氣氛一下就被帶動起來了。
新郎和伴郎們跳起了麥西來甫,一些圍觀的人也加入其中翩翩起舞,這個地方離大巴扎很近,也有很多外地遊客恰好碰上了婚禮,此時正舉著手機拍著。
周軼被這種歡樂的氣氛帶動著,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
等新娘下了車,新郎把她迎進酒店,這場「舞會」才算告一段落。
日頭底下站了會兒,周軼就被曬紅了臉。
四馬極貼心地問:「姐,『里』渴嗎?我給你買水。」
周軼不和他客氣,點了下腦袋。
「別喝水,喝石榴汁撒,巴扎里有。」熱黑說道。
四馬一拍手:「對,石榴汁,域城的石榴可甜了。」
周軼又看向丁璡,一杯石榴汁他總不會不讓她喝。
「走吧。」
域城大巴扎周軼來域城的頭兩天就去過,僅僅只是走了一圈,沒有細逛,此時跟著熱黑他們走著才發現她遺漏掉的地方還挺多。
大巴扎是古木里爾著名的市場,域城知名的特產在這兒幾乎都能買到,因而這裡總是遊人如織,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他們從步行街走,穿過飾品區、乾果區、織品毛毯區到了一家水果攤子前,熱黑用卜語和老闆說了兩句話後,老闆就拿了新鮮的石榴開始榨汁。
等待期間,丁璡習慣性地環顧四周,雖然只是極為迅速的一瞥,但他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的臉丁璡記得很清楚,昨晚他還特地用手電筒照了照。
那個被他打暈的斯坦國人。
第20章
丁璡渾身迸出一股迫人的氣勢,眼神霎時如虎似鷹,凌厲非常。
「帶她離開。」
丁璡下了個命令後,立刻往那個斯坦人消失的方向奔去。
熱黑和四馬也察覺到了危險在逼近,軍人的本能讓他們迅速進入了作戰狀態,高度警覺。
「姐,我們走。」
他們一左一右護著周軼往外撤離,逆著人流往外快速地走著。
就在此刻,外面的廣場上忽地傳來一聲槍聲,就像是油鍋里滴進了一滴水,場面驀地就混亂了。恐慌的情緒像是病毒,很快就從廣場外蔓延到了巴扎內的各個角落,一時間,尖叫聲、雜沓聲、和哭聲混在一起,整個巴扎頓時從一個熱鬧的集市變成了一個雜亂的人群密集區。
人群開始無序地涌動,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冷靜盲動著,毫無目的地左衝右突,亟於想逃離此地。
槍聲再次響起,這次不是在廣場,而是在步行街內,就在周軼身後不遠處。
「殺、殺人了——」
人聲更加喧囂,聲聲尖叫像是覆頂的巨浪層層掀來,幾乎要把人震翻在地。
四馬和熱黑齊齊回頭,神色冷峻。
巴扎里的人太多了,不儘快把那些人制服後果將不堪設想。
熱黑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槍:「你帶姐走。」
長年並肩作戰的默契讓他們不需過多言語就知道該如何打好配合,熱黑轉身撥開人群往後,四馬拉上周軼往岔道人少的地方走。
有兩個斯坦人一直緊追著周軼不放,四馬一改平日裡嬉笑打鬧的形象,冷靜判斷形勢。他帶著周軼從步行街拐進了樓里,因為暴.亂,人群往外潰逃,還有小部分的人躲在裡面。
「姐,『里』找個地方躲著別出來。」四馬迅速說。
光逃是沒用的,周軼也想得明白,那些人的目標是她,不抓到她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與其貓和老鼠般追逐躲閃,把更多無辜的人牽連進來,倒不如主動迎擊,將傷害降到最低。
「你自己小心。」周軼不想拖他後腿,她叮囑了句後就隻身往巴扎內部跑。
周軼躲在一個乾果攤子底下,她縮著身體,試圖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心臟卻不受控制地快速猛烈地在胸腔跳動著。
她聯想到了葡萄渠的那場混亂,難道那次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是那些劫匪為了抓到她而刻意製造的事故?
周軼攥緊手指,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