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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今天的模特了嗎?」齊天問。
席殊點頭:「剛才還和教授說話呢。」
「還是上次那個掃地大叔?」
席殊搖了搖頭,狡黠一笑:「是個長相很帥身材很棒的小哥。」
齊天的眼睛登時發亮,他吹了聲口哨:「我能把他看到【被鎖】。」
可當上課鈴響起,教室門口走進一個中年大媽,齊天看到她一點沒忸怩站上展台就開始脫衣服時立刻就痿了,他忿忿地瞪著席殊,低聲飛快地說道:「我詛咒你接下來這個月到不了**。」
席殊笑著回擊:「反彈。」
齊天頓時又罵罵咧咧了起來。
今天天氣實在是冷,席殊都覺自己的手指凍得僵勁弗能屈伸,恨不能套個手套保暖,可展台上的那個大媽卻在一件件地脫著自己的衣服,還不忘工整地把它們擺好。
不知怎的,她看到此情此景略有些心酸,當人體模特的時薪並不高但這份工作卻不簡單,光是保持著一個姿勢長時間一動不動就夠累的,更別說還得有過硬的心理素質。
大媽很快就一絲.不掛了,她身材微胖,腰上有一層厚重的贅肉,身上的皮膚明顯鬆弛,大腿粗壯,小腿有肌肉塊。
席殊初步猜測她是位體力勞動者,美院給學生找的體模往往都是底層人民,他們身上有被生活刻下的痕跡,作為被摹畫的對象再合適不過了。
大媽顯然不是第一回當體模,從表情上看她很淡定,一點不覺難為情,裸著身體很自然專業地就擺出了一個姿勢,教授上前稍作調整之後就讓學生抓緊時間畫,下節課要把作品交上來。
底下一陣哀嚎,如果說第一回上人體課他們還是憧憬激動的,到現在半個多學期過去他們已經有點麻木了,什麼美女帥哥都是奢望,大叔大媽才是王道。
人體課時間很緊張,模特到點就走,他們要想畫出好畫就得全神貫注地投入進去,課堂上一時無聲,所有人都在緊鑼密鼓地打稿構圖,就連混不吝的齊天都一臉嚴肅認真。
中途大媽換姿勢,底下學生均是一臉苦相,眉頭皺得能擠死蚊子,心裡不停地無聲哀求「別動,大媽求你別動」。
專注地做一件事時間就會過得飛快,三小時彈指一揮轉睫而逝,下課鈴才響第一聲大媽就起身穿衣服,隨後毫不留戀地離開了畫室,留下哀嚎陣陣的學生,抓著頭髮看著自己的作品滿臉懊喪,捶足頓挫。
孟語桐沒時間沮喪,她用報紙包起畫筆起身回頭喊道:「筱筱,走,講座快開始了。」
「好嘞好嘞。」
章玥難得主動搭話:「你們要去大禮堂嗎?」
柳筱筱點頭。
章玥也放下筆:「我也去。」
她起身收拾東西,看到席殊坐在椅子上還在畫,剛想開口詢問她轉念又想到了什麼,她最後垂下眼什麼也沒說。
畫室里幾乎所有人都要去聽沈恪的講座,席殊看向還留在畫室里的齊天,拿腳踢了下他的小腿:「小甜甜,你怎麼不去,大媽比油畫大拿還有吸引力?」
齊天用鼻子哼一聲:「他算什麼大拿,畫的都是些垃圾玩意兒,他這『當代梵谷』的名頭哪天我就取而代之了。」
席殊沒反駁,藝術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定論,一幅畫有人欣賞有人看不上都很正常,齊天這種不隨大流,特立獨行,全世界我最.□□的自信她十分佩服。
她開玩笑:「誒,你不會是看他長得比你好看就故意埋汰人家吧?」
齊天嗤笑,眼神桀驁不馴:「他比我好看,你說笑呢席殊殊,別夾帶私貨啊。」
他把腦袋往席殊面前湊,抓起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臉頰:「你摸摸,我這膠原蛋白,他一個老男人能比嗎?」
席殊掐了下他的臉,哈哈大笑:「是不能比。」
插pter 3
席殊給自己的畫刷上了一層清漆,又把畫筆浸在松節油里刷了刷,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後才伸了個懶腰,捂著自己的脖頸轉了轉。
齊天雙手枕在腦後,咬著畫筆含糊地說話:「你今天比以前畫得快啊。」
席殊回頭沖他眨眨眼,不無得意地說:「這說明我有進步。」
齊天瞄了眼她的畫,聳聳肩不留情面地說:「你還是比較適合當花瓶。」
席殊抬起手作勢要把手上沾上的顏料往他臉上抹,齊天仍是沒心沒肺地笑著,不躲不閃。
「嘁,看在你失戀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見識。」席殊收手。
齊天上個月和他那個男朋友分手了,他剛失戀的那個星期還是席殊每天陪著他借酒澆愁,把相思淚熬乾的。
齊天似乎已經從被甩的陣痛中緩過來了,聽席殊這麼說他的臉上也沒點兒難過的情緒,反而灑脫道:「『天下人何限』。」
「天下人何限」後一句是「慊慊只為汝」,這話可一點兒都不灑脫,反倒是情深至極。
齊天擱下畫筆:「一起去吃飯啊。」
「我有事。」
「嘖,約會啊。」齊天沒等她回答就埋汰道,「不是我說,你挑男人的眼光是真的差。」
齊天一直看不上林易昇,他覺得他長得不好看,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當著席殊的面說她的男友,
她懶得和他一般見識,別開眼拎起包:「沒時間和你多扯,我走了,別太想我,小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