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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下巴,要不是許煬和小余今是他綁來的,聽他這語氣,倒像是在這話家常:「只可惜是在這種地方長大,這種窮山窮水,養不起人。」
他嘆了口氣,重複了之前的問題:「你媽呢?」
「我媽…」許煬故意停頓了下,露出了點驚慌和緊張:「我媽就是開裁縫店的,自己賺點小錢,你們綁架我,也拿不了多少錢。」
保安譏諷一笑:「別裝了。」
許煬心裡一緊,就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照片,懟在了他臉上:「誰說你裁縫店那個媽了?我問的是你這個媽媽,你的親生母親,許立雪。」
照片看著像是裁剪下來的。
照片裡的女人挽著被裁剪掉的人的手臂,穿著一襲老式的白色婚紗看著鏡頭。
看背景,這應該是一張結婚照,但是女人卻沒有什麼笑意,英氣的眉眼間甚至有點冷淡。
而許煬不笑時,眉眼就和女人很像。
……許煬見過這個人。
她每年都會來家裡一趟,他的「媽媽」沒有告訴過他她是誰,記憶中第一次見面時,他五歲。
她帶著很多玩具和零食上門,在家裡吃了頓飯。
當時「媽媽」好像想對他說什麼,但是她摸了摸他的腦袋,對他笑了一下:「喊阿姨就好。」
然後許煬就喊了她八年的阿姨。
保安:「現在仔細看看,你和她長得也挺像的。」
許煬從不覺得自己和她很像。
雖然他第一次見她時,就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依賴感,但是許煬一直都和她保持著距離。
因為他覺得她和他的「媽媽」不一樣。
她乾淨、漂亮,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令人怯畏的貴氣。
她如果是雲,那他就是泥。
許煬喊了她八年的阿姨,到今天才知道,那朵雲是他的生母,才知道那朵雲的名字。
原來他不是跟父親姓許,而是跟他的母親姓許。
他的生母,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就像電視劇里的那樣,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不能和他相見?
「……我不知道。」
許煬有點艱澀的聲音讓保安更加確信他知道。
故而保安說:「真要算起來,你也算我的少爺,你要是在本家長大,我還得保護你。我這次來,也不是說要把你怎麼樣,我也不想對你動手,所以小少爺,配合點,可以嗎?」
「我真的不知道。」
「…行,你可以不用說她在哪,反正我老闆也不是很想見她。你只要告訴我東西呢?」
東西?
什麼東西?
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的許煬在心裡皺眉,面上卻還要繼續穩住:「什麼東西?」
保安蹲著的姿勢和行事風格看著像是個混混,但卻意外的有耐心:「什麼東西?」
他嗤笑:「你說呢?她十二年前帶著我們榮家本家的印章和你跑到了這兒,不就是等著我老闆派人找她跟她道歉,保證以後不在外面亂搞了嗎?」
他說著,點了根煙,似乎是覺得好笑:「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要不是律所那邊只認那個章,她就算和你死在外面我老闆也不會管。」
「小少爺,你要是果決點說出來,你和你朋友現在都可以走。你想回榮家我也可以帶你回。」
「別裝了,我查過了,許立雪每年都會去看你,而且她說過了,你知道東西在哪。」
「她是有點難找,稍微聽到一點風聲就跑沒影了。但你不難找,她也是個沒腦子的…真以為我們查不到你?」
這話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將一個十三歲孩子內心所有的柔軟和對父母的一點憧憬都劈得蕩然無存。
哪有什麼難言之隱。
哪有什麼苦衷。
他只不過是被推出來擋刀的棋子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QAQ
第77章 七十七尾金魚
許煬和他們周旋了足足七天。
這七天, 他先是說許立雪其實沒有告訴他東西藏在哪,只告訴了他她住在哪,然後報了很多個假地方。
那些地方許煬都去過, 他們學校有雷鋒志願者活動, 會去老舊的住宅區探望老人,他知道哪些房子是空的。
他說的都是那些空房子。
保安他們就一次次踩空,也沒有懷疑過許煬——
因為他們的確找許立雪很久都沒有找到過,許立雪是真的狡兔三窟。
許煬就是利用了保安透露的那句「她聽到點風聲就跑沒影了」在這兒蒙他們。
許煬在拖延時間, 他信他們打點好了自己的一切, 多半沒有人會因為他的失蹤報警。
但是他們多帶了一個小余今。
小余今的家裡人肯定會報警的。
然而足足七天,許煬已經報不出新的地點了,外頭也始終沒有動靜。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更沉。
好在他們是真的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意思。
一開始許煬還想不明白,後來他懂了。
這些人說的方言雖然他們都聽得懂, 但是口音和一些字上有細微的差別。
他們不是本地人,尤其是那個保安, 那個保安說話還夾雜著點英文。
……他來自南界。
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不敢對他們動手。
所以管吃管喝, 睡覺時還分了他們一床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