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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時,她鼻尖嗅到他身上的氣息——深沉靜謐的香根草帶著琥珀木的深沉,像是曠野的風轟轟烈烈吹來,迎面簌簌墜落一地淺白的玫瑰花瓣。
藏嶺極其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雖然帥哥她見過不少,但是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極品中的極品,冷中帶著漫不經心的欲。
面前的男人彎了彎唇角,目光越過她,朝她身後看來。
他的視線輕巧的落在圍上的幾個孩子身上,毫無緣由的笑了一聲,聲線慵懶中帶著一絲冷,聽得人沒來由心臟一緊。
藏嶺離得近,看清他眼底毫無溫度的笑意。男人低沉好聽的笑聲就緊貼著她的頭頂。
雪花墜落下來,院牆上的幾個孩子不知是被嚇住還是怎麼了,連滾帶爬的跳下去,哪裡還有剛才的囂張跋扈勁兒。甚至連告狀都忘記朝藏爺爺告。
藏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小半步。
心裡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人沒有他外表來的那么正派溫和。
好看如白玫瑰,卻也帶著鋒利的荊棘。
第2章 泠泠
車子一路平穩地行駛至裕華國際,是東城寸土寸金的富人區。藏嶺和顧以南所謂的「婚房」就在這裡,別墅區周圍的配套相當方便,裕華國際旁邊就是天虹,對面是寶商場,斜對面有劇院和體育場設施齊全。
藏嶺學校放周末和節日的假期,她經常過來小住,卻從來沒有碰到過顧以南。
她下了車,從包里掏出鑰匙開了門。
空氣中瀰漫著花香味,房子請了阿姨每周來打掃,藏嶺經常回家和阿姨熟悉了,阿姨知道她喜歡鮮花,經常在打掃完衛生之餘買來新鮮的花插在花瓶里。
今天的是白玫瑰,與素白中帶著靛藍刺繡的桌布相得益彰。
她換了拖鞋,將行李箱拎到二樓臥室,坐在寬大柔軟的床上。這間是別墅的主臥,很大,是寬大的雙人床,一黑一白雕刻著精緻的水墨圖衣櫃鑲嵌進牆裡,是為她和顧以南準備的。
鑑於顧以南從來沒回過裕華國際,這間主臥也就成了藏嶺一個人的房間,床單早就備她換成了綴著蕾絲花邊的草莓床單,上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玩偶。
放在包里的手機震了震。
藏嶺將行李箱裡的衣服放進衣櫃的最下面,起身去包里掏出手機。
上面顯示著微信上的未讀消息。
【姑姑:給以南買了蛋糕沒?】
【姑姑:我剛剛問了以南,他馬上下班到家。】
.......
藏嶺愣了愣,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馬上回家回的是哪個家,畢竟她和顧以南太久沒見了。
等意識過來,她手忙腳亂的打開美團外賣叫了個蛋糕。
蛋糕很快就送了過來,泛著奶香的鮮奶油,上面是雕刻精緻的各種水果,店家還贈送了一個金色的壽星皇冠。
許是下雨天在宿舍開空調有點冷,藏嶺看了看時間,洗了把臉,敷上綠藻泥面膜,盤腿坐在沙發上邊刷手機邊等顧以南回來。
等著等著,困意陣陣襲來,她腦袋一點一點的睡著了。
藏嶺是被開門聲驚醒的,她小動物一樣,猛地抬頭,瞪著烏黑的眸子向玄關處看去。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黑透了,四周黑漆漆一片,玄關處的燈被人輕輕扭亮,連帶著客廳的燈漸次亮起。
放在燈開關處的手掌骨節分明寬大,露出帶著手錶的腕骨,沿著往下是規整妥帖的袖扣,銀白色的鹿角袖口,深藍色的西裝,衣領處是金色的邊紋線條,細細的兩條平行繡,斯文又涼薄。
男人彎著腰換好鞋子,直起上身看過來時,露出弧度完美的下顎線。
目光撞上盤腿坐在沙發上,頭髮凌亂,滿臉塗著綠乎乎不明物體的小姑娘時,微微錯愕一瞬,又恢復了往日的平和。
太久沒見,他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妻子,顧以南對這個小姑娘的印象,除了在南江那個裹著軍大衣的臃腫身影,就是辦理結婚證時遲到還淋了雨頭髮濕透披散著的形象。就算有一天真的在大街上見到,他可能都認不出她來。
沙發上的人吸了吸鼻子,站起來,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臉上已經發乾的海藻面膜。她穿好了拖鞋,有些緊張的理了理頭髮。
太久沒見面,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名義上作為她丈夫的男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小姑娘的緊張,顧以南邊抬手將文件袋放到桌子上邊從容地同她搭話:「等很久了?」
他的嗓音清清冷冷,讓人不自覺想到落雪夜的彎月,不親近也不刻意地疏離。
「沒.......沒有。」藏嶺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和他獨處還是有些緊張。
她腦海里回想幾番電視劇里看到的夫妻生活,每每丈夫回家時,妻子都做了滿桌子噴香的飯菜,迎上去接丈夫脫下來的外套,搭在衣架上。
猶猶豫豫間,她小步試探性的邁著朝他走去。
男人背對著她,將深藍色的西裝外套脫下來,裕華國際這裡的房子是顧以南第一次來,他轉身視線去尋衣架時,旁邊伸出來一雙小手,迎著來接他的外套。
藏嶺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
他視線一垂,下意識地將外套往高舉了舉。
她一愣,懸在半空的手猛地一頓,烏黑的眼珠轉了轉,顯然還沒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