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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Jaco去廚房,她故意拿Yoshida調笑:「看來也是我們倆拆夥的時候了,你跟Jaco這麼好。」
「是你自己有別的打算了吧。」Yoshida也不示弱。
倒是G先不笑了,語氣卻還是很輕鬆的:「我,我們可能會離開紐約吧。我跟經紀公司的人談了,不想幹了。但我的護照還在他們手上,簡直是奴隸制,不是嗎?」
「為什麼?」Yoshida問,他一直覺得她在這一行是有些前途的,「是因為Han?」
她笑著搖頭,「那個時候,我只想離開家,這不過是個掙錢的工作,但是現在,每一天我都覺得一點點地變的不像自己了。」
「那以後你打算做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先試著過兩個月……」
「然後呢?「
「如果好,就再試兩個月吧。」她笑起來。
「就是因為Han,」Yoshida很乾脆的給她蓋棺定論,「因為他,你開始想下個季節的事情了。」
她伸手抓亂他的頭髮,笑著否認,岔開話題,說她今晚回Montauk住,明天一早就要開工。
吃過飯,Yoshida跟Jaco躺在沙灘上合抽一支大麻煙,G不喜歡那味道,一個人光著腳沿著沙灘走出一段路。恍惚間,Yoshida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很輕很艱難,幾乎飄散在海風裡。他聽出來那是G的聲音,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她倒在幾十米之外的沙灘上,泛著泡沫的海水混雜著海藻擁在她身邊。
一開始他以為她被什麼東西咬了,「嗨,你沒事吧?」他朝她喊。
沒有回答。
Yoshida一下子驚醒,跑過去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她緊閉著眼睛,癱軟在他身上,臉色很差。Jaco也跟過來,他最見不得這樣的事情,傻在一邊,直到Yoshida朝他喊:「快去打911!」才轉身去找電話。
Yoshida把G抱進屋,放在客廳的長沙發上,蹲在邊上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睜開眼睛,虛弱卻很冷靜,伸手碰碰他的手,輕聲說:「給我一塊冷毛巾,一個枕頭,墊高腳。」
幾分鐘之後,救護車來了,Yoshida隨車去了鎮上的診所。一路上,G似乎好了一些。到了醫院,她被送進急症室做檢查。
Yoshida在隔間外面等,醫生一出來,就問:「她怎麼樣了?」
「對不起,我不能說,」醫生習慣性的回答,「她很清醒,你可以問她自己。」
他推門進去,G半躺在床上,看到他就笑了笑,就好像搞砸了什麼事情。
「你覺得怎麼樣?醫生怎麼說?」他問。
「心肌酶和心電圖都看不出什麼異常,醫生說可能就是急性焦慮性的發作,他讓我今晚留在這兒,然後去找個心胸科醫生做個二十四小時動態心電圖,就是這樣,沒事的,」G笑道,「我晚餐時不應該喝酒的。」
她熟練的說著那些醫學名詞,讓Yoshida覺得心驚,問她:「要我打電話給Han嗎?」
她搖搖頭,說:「不要,我回去自己跟他說。」
「那需要我通知其他什麼人嗎?」
「不用了,明天一早我就去Montauk開工,他們沒必要知道。」
Yoshida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他說「其他人」其實是指她的家裡人,父母或者別的什麼。他突然意識到G從來沒有提到過她的父母家人,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子一個人孤身在外,家裡人應該是很緊張的,她卻好像一個無牽無掛的一樣,沒有信沒有包裹沒有電話,更沒有人來探望。
不管他是怎麼想的,G卻還是沒有心事的樣子。他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她,心裡總有種感覺,她作出那種滿不在乎的自嘲的樣子既是安慰他也在安慰她自己。G感覺到他的目光,不再說什麼,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G叫了一部計程車準備一個人去Montauk,Yoshida堅持陪她過去。一路上,她看起來氣色不壞,外面天氣也好,倒好像真的是他想的太多了。
那座別墅坐落在一個幽靜的山坡上,被茂密的樹林包裹,一面背山,一面看海。門前的車道很長,靠近房子的地方停著幾部車,有人正從車上搬衣服道具和反光板之類的東西下來,Yoshida看到幾張熟面孔,便跟G一起下車,找人聊天。
車道盡頭,Eli York從一部黑色轎車上下來,朝G走過來,對她說:「你看起來糟透了,昨晚到哪兒去了?」沒有問候,甚至沒有叫她的名字,口氣很冷淡。
她沒有理會那種態度,脫掉薄風衣搭在手上,不帶多少情緒的回答:「跟朋友一起,喝了點酒。」
等Yoshida跟人聊完天,G仍舊跟Eli在別墅一樓朝著海的沿廊上面對面的站著。Yoshida走過去跟她道別,隱約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他自己離開了醫院,沒有任何出院的手續,他父親和未婚妻都在找他……」Eli對G說,語氣里似乎帶著些嘲笑。
「他現在跟我在一起,我想這個選擇再清楚不過了。」G回答。
「選擇?他是神經病!」Eli提高了聲音,「你一廂情願的為他辯護,但他什麼都不告訴你。」
她愣了一下,反過來嘲笑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關心我喜歡誰了?」
「這跟你喜歡誰無關,我是很看重你的,只可惜你並不看重你自己。」Eli回答,伸手抓住她的手臂。G試圖甩開他的手,但他卻抓得更緊。
Yoshida趕緊走過去,他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談話,Eli鬆開手,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