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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李旭被診斷出腿部的肌腱和神經都有一定損壞,日後能不能正常行走都每個定論,就在這個時候,那人來了醫院,並對他說出了不要再來往的話語。
本來在那之前,李旭對自己家出櫃後就已經遭受了很大的壓力,之後又遇到了有人故意朝那人的單位投了檢舉信和照片,那陣子兩個人的壓力都很大,李旭本來很擔心對方,但是他並沒有和李旭說什麼要分手的話,像是就那樣一起挺了過去。
李旭本來以為這樣的風浪都已經一起度過了,結果沒過多久,他在一次任務時被歹徒用匕首刺穿了小腿,在醫院聽到以後可能行走不便的消息時,他已經時有些萬念俱灰,在看到林清睿來看自己後,李旭強撐著想要裝作沒事,不想要讓林清睿擔心,卻在下一秒從對方嘴裡聽見了要與他分開的話語。
之後林清睿離開了A市,再也沒有和李旭聯繫過。李旭的腿傷好了,但雖說沒影響日常走路,但也不好再執行對身體素質要求很高的武裝任務,被迫退到了文職。
這些日子來,肉眼看腿傷是好了,只留了可怖的疤痕。但只有李旭自己心裡清楚,有很多東西再也好不了了,並且也有些東西,被那個人帶著一起徹底離開了他。
李旭只覺得自己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修復好一些東西,也沒有辦法再好好去回應殷英的感情。
他受過傷,剩下的只有防備和警惕,還有一些力竭的疲憊,根本沒法再應對熱切又真誠的殷英,也根本沒法給殷英他想要的感情。
想到這,李旭拿出了手機,先前心裡所有的不忍這次徹底沒了,他給殷英發去了早就該發去的信息。
【Li_】:我們只做普通朋友可以嗎。
消息發完,李旭有些疲憊地闔上了眼,不再去看還亮著的手機屏。
李旭知道,這一下,殷英是肯定徹底不會再理他了。
心裡某些泛起的柔軟被強行扼殺,李旭只覺得心臟更加有些刺痛。
果然,不出他所料,殷英沒有回覆,並且在那之後,再也沒有發來過消息。
...
李旭只當之後真的再也不會和殷英有什麼交集,可是命運卻偏偏仿佛故意想要看好戲,如同兩隻大手,非要把他們湊到一起。
他沒有想到,自己和父親在等的爺爺的那位來訪的老戰友,身旁居然還帶著殷英。
開門時,殷英也一下子看見了他,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失神,且瞬間就移開了視線,李旭看著殷英失落的神情,忍不住心裡一跳,但是這會李旭父親李祥岸已經準備將人迎進來了。
殷成端沒進屋,直接就直奔主題:「現在就一起去吧?」
李祥岸想了想後還是尊重了老人家的意思:「好。」
原來,殷成端的這位老戰友,也就是李祥岸的父親李遠山,早在一年前就因為心臟病去世了,殷成端是在他的祭日這天來祭拜的,沒告訴殷偉和其他人實情,殷英也是在陪他來的不久前才聽殷成端說的。
只是殷英完全沒有想到殷成端的這位老戰友竟然就是李旭的爺爺。
這也太過於巧了。
但是此時的殷英見到李旭只覺得難過又尷尬,可是在長輩面前又不好表現出來,所以他只沉默著和殷成端一起坐上了李祥岸的車,前往李旭爺爺李遠山的墓地。
車上一路無話,殷成端的心情顯然是沉重的,到了墓地,看見自己昔日戰友的黑白小像,殷成端忍不住重嘆了一聲。
站在墓碑前沉默良久,接著忽然說道:「兄弟,我來晚了。」
在李旭爺爺發心臟病的那一年,李旭一家都還沒來A市,當殷成端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李旭的爺爺已經不在了,他也只能在第二年的今天前來祭拜。
此情此景,直讓人心生悲涼,昔日戰友此時也再也不能和他說些什麼,敘往日一起並肩作戰的舊了。
但在返程的車上,殷成端的情緒卻像是緩和了許多,像是了了一樁心事一般。
他對著李祥岸說道:「你們家好,還繼續留在部隊,我們家已經沒有人繼續為國家效力了,你們家好啊。」
李祥岸忙道:「老百姓都能為國家出力,不是說只有當兵的才出了力的。」
殷成端笑著搖了搖頭沒言語,但不久就又說道:「你兒子氣質看起來就好,小伙子也在部隊裡吧?」
陪著殷成端坐在後面的殷英眼神閃爍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沒有出聲,靜靜地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坐在副駕駛的李旭此時忙道:「您過獎了,現在在警局工作。」
殷成端點頭:「也很好啊,人民警察,很光榮,就是平時受苦受累的也危險,要注意安全啊。」
李祥岸此時回道:「沒有沒有,他去年出任務的時候腿受傷了,現在是文職。」
殷成端聞言忍不住嘆了句:「唉,犧牲太大了,真的是國家的好子民。」
只是這會的殷英有些不淡定了,他的眼神不自主地從窗外移了回來,虛虛地朝前方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李旭看了過去。
他只知道李旭是文職,但是卻從來不知道李旭是因為腿部受傷後才任了文職。
殷英原本以為李旭是長大了後改變了想法,不再執著於當抓壞人的人民英雄了,沒想到竟然是不得已而為之。
李旭居然受過這麼嚴重的腿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