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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說處境麼,此時的姚心語比周珩更難,姚家也不如周家有根基,不過就是許家池塘里的浮萍罷了。
正是想到這一層,姚心語的臉色才越來越差。
她看著周珩的眼睛,本以為會看到嘲諷,或是譏誚,可是這兩樣都沒有,那雙眼睛就像是平靜的黑夜,只安靜的存在著。
直到周珩向她走了一步,低聲道:「我知道,讓你向人低頭是很難,尤其還是對我。不過心語,現在可不是嘴硬的時候,你若是想與我聯手,或是借我的手踢走姚嵐,你大可以直接說出來。我不需要你低頭,更不需要你示好,咱們可以暫時聯盟,你幫我,我也幫你,這樣不是更簡單麼?」
聽到這裡,姚心語暗暗吸了口氣,隨即問:「你要和我聯手?你就不怕我利用你?」
「怎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還這麼彆扭呢?」周珩輕笑道:「你利用我,我也利用你,這叫互惠互利,大家都明著來。」
姚心語垂下眼想了想,又抬起來,盯住周珩,仿佛下了決心:「好,我可以給你提供消息,但你也要盡力爭取。就算許景楓不值得,姚嵐的介入對你我也是不利的,不管怎麼樣先把她踢走再說。」
周珩又朝姚心語靠近了一步,一手撐在洗手台上,另一手落在她的肩膀,靠近她耳邊,問:「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賭什麼?」姚心語下意識屏住呼吸。
就聽周珩說:「我敢說,姚嵐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是我的位子,她一定另有圖謀。」
姚心語錯開半步,再度看向周珩:「她是想針對我和我爸?」
周珩笑出聲:「不是我小瞧你們,但你們已經是手下敗將了,若是要趕盡殺絕,當年就可以,何必等到現在,何必要她姚嵐親自出面?你這什麼都要往自己身上攬的毛病,得改改了。」
這話不無道理,姚心語仔細琢磨了片刻,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竟然沒有反駁,而且還覺得周珩的估計是最貼近真實的版本。
這時,周珩話鋒一轉,忽然說:「不過呢,你我也不要因此就放鬆警惕。就算人家針對的不是咱們,這件事在其他人眼中也會有一番解讀,若是你我毫不作為,一樣會被人看扁。」
「哦。」姚心語的臉色漸漸輕鬆起來,揚了揚下巴,問:「那你打算怎麼做,已經有計劃了?」
周珩笑道:「兵來將擋,必要時候,還需要你的配合。」
……
許長尋帶許景楓和姚嵐去打小白球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周家。
這天下午,周珩就接到了蔣從芸的電話。
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瞬間,周珩心裡已經有了數,顯然周楠申和蔣從芸的關係並沒有因為一次捉姦就打破。再者,這件事還不足以入周楠申的眼,用不著他親自指點。
周珩將電話接起來,便聽到蔣從芸說:「姚家的事我們商量過了,現在基本可以肯定,姚嵐不是衝著許家來的。」
周珩漫不經心的應了:「我想也是,為了一個許景楓,犯不著姚家這麼上趕著,太給他臉了。」
蔣從芸接著說:「許景楓只是煙霧彈,姚嵐的真實目的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你爸說了,這件事也算是一次試金石,是騾是馬都該出去溜溜,好歹也要給那小子一點教訓,省得他老仗著自己長子就耀武揚威。」
聽到這話,周珩心裡漸漸定了。
其實她也有意和許景楓正麵攤牌,只不過礙於周家,礙於形勢,礙於沒有藉口發作。
反過來,若是她自作主張跟許景楓翻了臉,回頭還要和周家解釋。
如今倒好,沒有後顧之憂了。
周珩應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蔣從芸又囑咐了一句:「姚嵐那裡,不要正面衝突,可以交好,但不必刻意討好。」
這話落地,電話就切斷了。
周珩拿著手機,一邊琢磨著該如何借題發揮,一邊往部門走。
誰知剛穿過走廊,就迎面對上林明嬌。
林明嬌似乎正在找她,見到人立刻箭步上前,說:「董事長讓我通知大家,晚上把所有人都叫回去吃頓飯。對了,姚總和姚心語,包括姚嵐都會過來,當然他們是以客人的身份。」
哦。
周珩挑了下眉。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林明嬌就嘆了口氣,左右看了下,遂拉住周珩的手臂:「要不你請病假吧,實在不行就去慈心住一晚,董事長那裡我會交代的。你也知道,今晚的場面不會好看,景楓也實在太不給你面子了!」
幾秒的沉默,周珩垂下眼,反手握住林明嬌的手,說:「你的好意我明白,但今晚我必須得去。我若是不去,就等於認輸,那才叫真的沒面子,以後我還怎麼在公司立足?」
「可是……」林明嬌皺了下眉。
周珩將她的隱憂打斷:「人要臉樹要皮,我是不會退縮的。最壞的結果我也料到了,大不了不做這個兒媳婦就是了,我還是我,是周家的女兒,是你的下屬,我還會繼續為集團辦事,努力做出成績。倒是你們,該不會因為少了一層關係就不認識我吧?」
「那怎麼會呢?」林明嬌似是鬆了口氣,又仔細看了看周珩的眉眼,似乎有些驚訝她的通透、豁達,而且思路轉的這麼快。
林明嬌笑了:「你能想得開,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