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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橫了他一眼,將手抽回來的同時,說:「你的書膈到我了。」
許景燁這才收了動作,將她拉開,往她靠過的地方一看,笑了:「是它們不對,回頭我就拿去扔了。」
周珩還真是不得不承認,許景燁哄女人很有一套,可她卻是緊繃著十二分的精神,不敢鬆懈。
隨即她也看向那幾本書,竟然是厚厚的三本《刑法》,而且還是不同版本。
周珩將其中一本抽出來,發現書頁已經翻過很多次了,裡面還有一些筆記和下劃線。
這樣的場景,她之前也在許景昕的書房裡經歷過,可她卻不認為,他們兄弟做這件事的動機是一樣的。
周珩翻了幾頁,笑著看他:「這麼用功。」
許景燁也浮現笑意,一手托住書冊的背面,給她減少壓力,同時說:「我只是在尋寶,誰讓所有賺錢的方法都寫在《刑法》里了呢。」
果然,和她猜的一樣。
周珩問:「要先了解制度是怎樣設計的,才能玩出花樣,對麼?」
「任何事都有價碼,都是可以交易的。」許景燁不緊不慢的接道:「說穿了,法律維護的是犯法者的權益,而且遊戲規則寫得很詳細。如果不把它吃透了,又怎麼知道該如何運用呢。」
說到這,許景燁接過那本書,將它合上重新放回書架。
周珩盯著他的動作,腦海中忽然划過一句話:「Money never sleep。(金錢永不眠)」
也就是在這一刻,周珩更深刻的意識到,為什麼「周珩」會為這個男人著迷了。
因為在那個「周珩」的世界觀里,只有許景燁這樣的人才是強者,因為他沒有世人的道德包袱,也沒有橫在心裡的底線,他們是同一種人,都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而對於有底線且有道德包袱的人,他們只會嗤之以鼻。
相比許景燁,許景楓就太過優柔寡斷,他占據的有利點是一生下來就擁有的地位和名譽。
可這些東西也是許景楓的軟肋,他將它們捧在手心裡,就如同他的自尊心和驕傲一樣,不容任何人踐踏,但同時也被這些東西限制住了,不屑於使用太過陰險的手段。
而許景燁是沒有這些顧慮的,他是私生子,小時候也受過白眼,遭到過欺凌,被許景楓打壓過,那些恥辱就是藏在他心裡的毒,等到生根發芽了,就變成了吐信的毒舌。
他做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自然也包括「周珩」。
即便他們的感情是真的,那也是後話,起碼一開始他接近「周珩」時,是一定會考慮她的身份的。
如果「周珩」只是一個普通人,許景燁會看得見嗎?
就是因為許景燁豁得出去,沒有給自己設限,所以許景楓對上他,註定會輸。
想到這裡,周珩不由得打起精神,生出更多的警惕。
過去幾年,她將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如何討好許景楓,如何周旋於許、周兩家的關係,如何在周家低迷的時候,如履薄冰的度過每一天。
以至於她根本無暇去在乎許景燁如何難對付,畢竟那時候她想不到許景楓會死。
但現在以及將來,周家的地位雖然已經回升,她的處境也沒有過去艱難了,可她要面對的卻是高出許景楓段位好幾層的許景燁。
這個男人,利用好了就可以成就她,玩脫了反而會令得到的一切毀於一旦。
這一次的日記本事件,她也算是勉強過關,她的說辭也解釋得通,而且就算許景燁懷疑,也無法證明,一個冒牌貨是如何知道他和「周珩」不為外人道的小情趣的。
難不成「周珩」還會自己到處說嗎?
只是話說回來,這一關她雖然過了,這件事卻已經在許景燁心裡留下印象。
她不得不更加小心,不要再露出其它馬腳。
一旦疑點越積越多,累積起來,難保不會令他產生更深的懷疑。
等到那時候,她還有把握過關嗎,或是利用周家的勢力,和他達成新的協議?
怕只怕,許景燁會一邊看在周家的面子上饒過她,另一邊卻想著如何弄死她……
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讓許景燁對她產生真愛,對她欲罷不能,藉此來換取將來謊言戳穿後的太平。
對於這個男人,她能予以滿足的,就是利益、局勢,以及他生來就缺的那些東西,令他逐漸看清楚,他對「周珩」的執著不過爾爾,沒有什麼過去是放不下的。
當然,還有件事,或許也可以利用。
她母親梁琦的死,她是很難接觸到要害的,哪怕周楠申說了她都不信。
那麼為什麼不換個思路呢——比如讓許景燁去代勞?
無論是許長尋還是周楠申,還是其他知道真相的人,他們是絕對沒有理由騙許景燁的。
……
就在周珩與許景燁周旋的同時,遠在春城的程崎,也等來了一個人——韓故。
韓故比預計的時間晚了兩天,趕到小旅館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程崎沒有追究他為什麼耽擱了,眼下時間寶貴,他一分都不敢浪費,見到韓故的第一句話便是:「子苓等不了了,我要立刻安排她回江城。還有霍雍,我不管你和他有多大仇,這個人必須留給我們來動手。」
韓故轉念一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只說:「這麼說,你們已經有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