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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事,還有一點尤為重要,這也是自前幾天周珩生病之後,到現在一直在心裡懸而未決的疑慮。
儘管許景昕說,他曾經見過也聽過一些干盡壞事的人,到最後竟能得以善終,卻不會因此就認定許家和周家也是這樣的「幸運兒」。
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看似一帆風水的長豐集團,內里也藏著種種暗礁,埋著不少地雷。
萬一哪一天爆了一顆,指不定就會牽一髮動全身。
大勢傾頹往往只在一夕,就好像曾經占據江城地產界的王者,顧瑤的父親顧承文。
既然顧家都有那麼一天,許家自然也可能有。
那麼問題來了,一旦將來許家這艘船發生問題,難道她也要跟著一起沉沒麼?
顧瑤能全身而退,她也能麼?
可是她有什麼退路呢,還是說要從現在開始謀劃出一條退路?
只是周珩剛想到這,這時她身邊的位子上就突然落下一道影子。
周珩醒過神,轉頭一看,剛好對上康雨馨的笑臉。
周珩飛快的收拾好心情,跟著笑道:「咦,雨馨,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康雨馨說:「來了一小會兒,老遠就看到你在這裡發呆,就過來看看。想什麼呢,這麼熱鬧的宴會也不去走動走動。」
這種場合自然是少不了康雨馨的,但如今的她已經和一年前判若兩人了。
那時候,她是四處賠笑的,而如今,已經搖身一變,成了眾人擠破頭也想結交的熱門人物。
反觀周珩,雖然仍是話題的中心,卻是毀譽參半。
周珩掃過場內,說:「我是陪景燁來的,他在裡面,我一個人無聊,就在這裡吹吹風。」
康雨馨「哦」了一聲,朝私人酒吧室望了一眼,透過玻璃門窗隱約看到裡面坐著幾個男人,而她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渴望,顯然很想加入。
康雨馨收回視線,再看周珩,卻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既不渴望,也不熱衷,康雨馨心裡不由得划過一絲嫉妒。
畢竟這是她拼命在爭取靠近的圈子,可周珩卻早生來就有,還不珍惜。
康雨馨吸了口氣,笑問:「對了,我聽說你前段時間病了,現在怎麼樣?」
周珩從善如流的接道:「已經沒事了,謝謝關心。」
康雨馨打量著周珩的好氣色,以及她這身行頭,隨即又道:「前段時間我在Emma那家精品店看到一件禮服,非常的漂亮,我很想買下來。可Emma卻說那衣服是一位先生預定的,剛從海外送過來,絕不可能轉讓。我當時就在想,會是哪位女士這麼幸運,配不配得上它的華麗呢?直到現在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我高攀了。阿珩,你穿這身衣服真的很美,景燁的眼光真是沒挑了。」
這番話倒是出於周珩的預料,卻也沒有因此沾沾自喜,便只是笑著虛應了兩句,知道康雨馨必然還有下文。
果不其然,康雨馨很快又道:「看來你們好事將近,我是不是現在就要想該送什麼賀禮了?」
周珩將康雨馨的試探看在眼裡,並沒有正面回答,只問:「你今天是一個人來的?」
康雨馨停頓了一秒,說:「是啊。」
周珩又問:「景昕呢,一個人在家?」
康雨馨撥了下頭髮:「他啊,一向喜歡清靜,討厭熱鬧,脾氣也古怪,這你也知道。而且他有早睡的習慣,我就沒叫他。」
周珩只「哦」了一聲,並未多言,卻不難從康雨馨方才的表現中,看出她對許景昕的「監視」已經明顯鬆懈了。
康雨馨過去可是看的很緊的。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時間長了,康雨馨感到倦怠了,還是許長尋那邊的意思。
畢竟這大半年的時間,許景昕也涉足不少她和那些大佬的黑色產業,已經算是半個自己人了。
想到這,周珩笑了下,很快找了個藉口起身,一手拎著裙子,漫不經心的洗手間的方向走。
等出來時,周珩並沒有回到剛才的地方,而是習慣性的往人少的地方鑽。
宴會的另一端有一條小路,小路通向花園,清淨得很。
周珩一向有不走尋常路的習慣,走著走著就鑽了進去,在花壇邊坐下,一手托著腮,另一手拿出手機刷著。
這裡比較背風,就算坐的久了也不會覺得冷,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鐘,周珩看完了微博,正準備起身回去。
就在這時,她手機里進來一條簡訊,匿名的。
周珩就站在原地,目光停頓了一瞬,遂將簡訊點開。
很快,她就看到幾張照片,而且都是在宴會上抓拍的。
從她挽著許景燁的手臂出現,到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到康雨馨和她聊天,再到剛才,她就坐在花壇邊上。
也就是說,在暗中拍她的人,就在現場。
周珩心裡一緊,下意識向四周望去,同時裹緊身上的絲巾。
然而四周除了植物,再無其他,就只有她一個人。
但越是如此,越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你,誰知道那雙眼睛此時正藏在什麼陰暗的角落裡,偷窺著她。
周珩瞳仁微微擴張,深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邁出步子,準備返回宴會。
與此同時,簡訊又進來一條。
這次是一條錄音,很簡短,只有幾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