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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點,她很疑惑——你的身世。
也正是這一點,仿佛在她心頭敲下一記警鐘,令她找到了一絲殘存的理智,即時將心緒拉回來,而沒有說出任何讓自己後悔的承諾。
「什麼叫『你的身世』,你指的是什麼?」
周楠申卻不答反問:「難道你對這件事就沒有過懷疑麼?」
周珩想了下,頓覺荒謬:「你該不是要告訴我,梁琦不是我的生母,或者你不是我的生父吧?」
周楠申依然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笑著放鉤子:「你要想搞清楚這一點,就要先過我的測試。周家未來的家主,不僅要意志堅定,有強大的心臟,遇事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還要足夠的狠,不能有絲毫軟弱。只有當你證明自己之後,這個家最大的秘密,才會交到你手上。否則,它們就會隨著我的離開,永遠地消失。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周楠申的話,恰好切中了周珩的命脈,這些的確都是她最在乎的事。
可她還沒有因此喪失正常的思考能力,很快,她就伸長手臂,從他的睡袍上拿下來一根頭髮,隨即拿起旁邊的一個空藥盒,將頭髮放進去。
周楠申見狀,卻只是笑著,並不阻止。
周珩見他如此淡定,心裡也不由得開始犯嘀咕。
如果周楠申要在她的身世上做文章,這件事是很容易就拆穿的,畢竟她要拿到他的DNA也並不困難,一根頭髮就可以比對。
如果明知道鑑定結果證實是虛驚一場,周楠申又何必玩這一手,他應當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再者,令她對生父的身份產生疑慮,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啊。
除非……他指的是她的生母身份。
難道說,梁琦不是她的母親?
不,這也不合理。
這個念頭一生成,就被周珩立刻推翻了。
如果她們不是親母女,周楠申就不會讓她跟著梁琦,梁琦也不會對她那麼好。
或者,他只是在故弄玄虛,為自己爭取喘息的空間,或是為了防止她提前造反,所以用這種說詞來牽制她?
想到這裡,周珩暫時按耐住不確定的心思,再抬眼時,說道:「如果你只是虛張聲勢,大可不必,我既然答應了跟你交換條件,就不會臨時毀約。反正你已經快不行了,這幾天還是能等的。」
周珩站起身,將藥盒放進自己的包里,又落下一句:「後天我會和許景燁訂婚,你身體有恙,就不必去了,許家人會明白的。」
話落,周珩轉身就要走。
周楠申卻在此時開口:「到時候,許長尋一定會試探我的情況,會為難你。你要提前想好應對策略,我對你的測試就從後天開始。」
周珩站住了,卻沒有應,更沒有看他,她只停頓了一秒,就抬腳走出門口。
……
此後的一路,周珩都是心不在焉的,直到回到公寓。
周珩進廚房洗了手,很快從保溫壺裡倒了杯熱水,又兌了涼的,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隨即她放下杯子,皺著眉頭看著窗外。
遠處的燈火透進來,光亮落在地上,映出窗楞的影子。
周珩沒有開燈,就著微光,來到沙發前坐下。
她知道,這個晚上她註定不會好眠,就算睡著了,她的思路也不會停。
周楠申一連拋出三個鉤子,每一個都落在她的要害,連著肉,勾著骨,滲著血。
——她的身世。
——十七年前的小白樓。
——十一年前的綁架案。
這前面兩件事,她只能等待周楠申的答案,除此之外毫無他法,即便去問梁峰,梁峰的答案也會摻雜大量水分。
恐怕這裡面,也就只有十一年前的綁架案,她可以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一二了。
思及此,周珩拿起手機,快速找到程崎的號碼。
可是當她將號碼播出去之後,心裡卻又生出一絲不確定。
她想了想,又將電話切斷,隨即閉上眼,又一次陷入莫名其妙的糾結。
可這一次,她沒有糾結太久,手機就倏地響起。
她睜開眼,看到來電顯示正是程崎,安靜了幾秒,將電話接起來。
「餵。」程崎的聲音很快出現。
周珩卻沒吭聲,她滑下沙發,坐在地毯上,雙手抱著膝蓋,只盯著手機屏幕怔怔出神。
「喂,你找我?」沒有等到周珩的回應,程崎又一次開口:「怎麼不說話?」
周珩依然沒有言語。
程崎也沒繼續追問,就等在電話那頭,很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珩突然叫道:「程崎。」
回應她的先是一聲輕嘆,然後程崎問:「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想不通?」
「你怎麼知道。」
程崎笑了下:「因為你每次這樣,都會找我。利用我,已經是你的習慣動作了。」
「你明知道我是這樣的人,還管我。」周珩一頓,跟著問:「這也是梁峰對你的要求麼?」
程崎那邊安靜了幾秒,才說:「就算我說不是,你也不會相信。在你心裡,大概沒有無緣無故的關心吧。不過我也確實是這樣的人,在我這裡,任何事都是要有代價的。說吧,這次是因為什麼事。」
周珩抬起眼皮,望著屋子黑暗的角落,目光有些發直:「當年設計綁架案的,是不是梁峰?你有沒有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