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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安妮會擒拿術,而她在歐洲住了幾年,卻不知道?
不,也不能說不知道,起碼她瘋起來的時候,安妮就用這一手對付過她。應該說是她醒來之後,就「失憶」了。
不過要說這個片段,周珩也不是全無印象,她記得有一次自己在沙發上睡了過去,醒來之後覺得脖子疼,還以為自己是因為睡姿不假落枕了。
而除此之外,她還發現條桌上的雕塑擺件少了好幾個,那些都是她前幾天在小鎮的精品店裡閒逛的時候,特意挑選出來的裝飾品。
周珩就問安妮,那些雕塑呢,怎麼收起來了?
安妮微笑著說,是她夢遊了,還將東西不小心打翻在地,全都碎了。
周珩當時不信,安妮便將一個垃圾袋打開,讓她看到躺在裡面的雕塑碎片。
事實上,周珩不止一次聽到家人對她的夢遊症進行描述,而且都是負面的詞彙居多,比如說她攻擊性極強,說她睜著眼睛表情恐怖,還說她見人就打。但周珩對這些話是存疑的,她不是不相信自己夢遊,而是不相信是他們說的那樣,她總覺得這裡面有誇大成分,這只是家裡人給她灌藥找的藉口。
可是當她看到她和安妮對峙的視頻時,過去的質疑在這一刻全都變得非常可笑,包括許景燁此前說的話,他說她晚上夢遊了,折騰了半宿,這也是真的。
而處於夢中之中的她,的確很恐怖,像是變了一個人,就像是她印象中的「周珩」。
這之後,周珩又一連點開好幾段視頻,發現這裡面的內容大部分都是雷同的,她會在屋子裡不同的地方突然變臉,有時候是在睡夢中突然坐起來,有時候則是沙發上躺著,突然睜眼。
不過她也不是每次變臉都充滿攻擊性,其中有兩段視頻就是她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對著安妮說話。
她嘴裡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那姿勢像是在談判。
而安妮從頭到尾都沒什麼反應,就只是一種表情,安妮的回覆也不多,但態度很堅決,有時候還會搖一下頭,表示拒絕。
視頻里的周珩見談判無效,就煩躁的站起身,在屋子裡踱步,還邊走邊說,時不時停下來瞪向安妮。
安妮的視線始終跟著她,但態度沒有絲毫鬆動。
直到周珩因為走得太快,頭部撞到了凸出來的一角木頭,她痛苦的抱住頭,蹲了下去。
安妮立刻上前查看。
而就在這時,周珩對安妮發起攻擊。
可結果依然是一樣的,周珩很快就被安妮按下。
周珩看到這裡,已經可以想像得到,視頻里的她當時必然是憤怒的,挫敗的。
可站在她此時的角度,以一個局外人的目光來審視,卻不難發現在視頻中,安妮在制服周珩的同時,還非常小心的幫她擋開旁邊的硬木家具,仿佛怕她再次撞到。
安妮是在保護她。
周珩一連看了十幾段,終於明白到為什麼周楠申會找安妮來照顧她。
儘管周珩並不願意承認,但看到視頻里那個陌生的自己,她顯然是有些怕安妮的,她用了各種辦法,也耍了心眼,卻拿安妮毫無辦法。
安妮對她也不是一味的包容,該下狠手就下狠手,該保護就保護。
而且周珩記得,安妮是個很細心的人,對她的飲食,和用藥情況,包括日常的一些表現,都記得非常清楚,每當醫生過來複診時,都是安妮先去和醫生溝通。
……
視頻持續看了一個多小時,周珩已經有些疲倦了。
她一邊看著,一邊將視頻上的時間記錄下來,隨即就發現她發病的周期是沒有規律可言的,有時候一天幾次,有時候幾天一次。
再回顧最近兩次夢遊,似乎都和白天她遇到的事夠不夠刺激有關。
但問題是,她在歐洲又能受到什麼刺激呢,她去那邊是過「養老生活」的,每天接觸最多的人就是安妮,當然也會見到廚師,告訴他自己想吃什麼。
至於那個小鎮,面積也不大,就和歐洲大多數小鎮一樣,寧靜、祥和,居住者以老年人巨多,為了維持生計,很多家都改建成民宿,提供給遊客。
小鎮上的建築都很古老,還會設置教堂,周珩每天都會出去溜達半圈,不到一小時就走回來了。
程崎每次來小鎮,也都是在她出門的時候見上一面,坐下來說會兒話。
周珩閉上眼,揉了揉眉心,暫時將帳號退出,又坐在位子上靜了片刻,遂拿出手機,考慮著是否要給許久沒有聯繫的顧瑤撥一通電話。
如果是過去,周珩會毫不猶豫的聯繫顧瑤,先前她還沒有當回事,但如今看了自己的視頻,反倒對顧瑤當初的評價開始在意起來了。
以顧瑤的觀感,她似乎更喜歡「周珩」,又暗示了「周琅」的某些問題,只是沒有明說。
現在再和視頻的內容對比,顧瑤的那些話似乎是有道理的。
周珩捏著手機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打給顧瑤,轉而撥通了秦松的手機號。
秦松到底是她的主治醫生,雖然她不是一個配合的病人,但病人給醫生致電了解自己的病情,哪怕警方監聽了來電,也不會覺得奇怪。
然而,這通電話響了很久,秦松都沒有接聽。
周珩等到電話斷開,嘆了口氣,又開始盤算要不要找個藉口去見顧瑤一面,但這念頭剛生成,她就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