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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落地,周珩推門下車。
她一邊走一邊從外套兜里拿出米紅家的鑰匙。
程崎就跟在她後面。
別墅的小院內沒有亮燈,只有門外的路燈照著亮,有一部分光線被院內的灌木叢擋住了,還有一部分略過縫隙,投射在兩人身上,影影綽綽,若隱若現。
周珩的身形就在光影交錯間,襯的越發纖細,好像快要和陰影融為一體了。
她率先踩上台階,程崎慢了一步,微風拂過時,他的聲音也被風送了過來:「跟我聯手吧,我可以做你的盟友。」
周珩腳下站住了,卻沒動。
程崎就立在原地,安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幾秒的沉默,周珩問:「你能做到不背叛嗎?」
程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和我同盟,我可以做你的資本,讓你利用我的資源豐滿羽翼。等到你將來站穩腳跟了,說話硬氣了,要是心裡有愧,想報答我,再連本帶利的還給我就是了。可現在你要是拒絕了,就連上賭桌的資格都沒有。」
又是一陣沉默。
周珩忽然輕嘆了一聲,自嘲的笑了:「我要的盟友是唯一的,不能有二心。選擇你,就意味著,我要放棄和許家任何一個人有可能達成的合作,單獨壓你這一注。」
「那就壓我吧。」程崎的聲音里多了一絲笑,「我保證你入股不虧。」
話音落地,程崎往上踩了兩節。
周珩也轉過身。
兩人正面對上。
周珩的眼睛輕輕眨了下,嘴唇抿著,仿佛想說什麼。
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而程崎,他始終保持著微笑,隨即手指微動,去抓她垂在身側的手,將她攥在掌心裡的鑰匙拿走,拾階而上。
門開了,程崎側過身,似乎在等她。
周珩醒過神,吸了口氣,越過他率先邁進屋裡。
她摸到牆上的開關,將燈打開。
燈光乍亮,有些刺眼。
周珩下意識低頭眯眼,直到程崎將大門關上。
……
別墅一樓是開放式的客廳,和廚房相連。
這裡瀰漫著一股味道,是連續幾天沒有開窗通風而導致的。
客廳有些凌亂,原本鋪在沙發前的地毯,和沙發上的罩子,因為都沾了米紅臨死前留下的痕跡而被帶走。
茶几上原本是有些粉末殘留的,後來擦拭過,如今只在木頭的縫隙里隱約可見一點殘渣。
周珩看向茶几旁邊的地面,腦海中跟著出現的,還是數日前米紅的死狀。
她是吸毒過量而死,臨死前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必然經歷過一番痛苦。
周珩嘆了一聲,開口時只說:「我想,她應該會將東西藏在樓上。」
至於二樓,除了臥室、遊戲室,還有一間起居室。
周珩先去了臥室,程崎則去起居室里翻找。
臥室里,周珩逐一翻查了米紅的衣櫃和化妝檯,卻是一無所獲。
不過有一點倒是令她感到意外,米紅的衣帽間竟然收拾的井井有條,衣服和首飾都有分門別類,不僅按照顏色和季節擺放,還在每一個掛件外面套了罩子。
周珩走出來,又在洗手間看了一圈。
洗手間的柜子打開著,裡面空了一大塊,原來應該是放置毒品用的。
周珩踩上馬桶,伸長手臂去夠天花板上的小天窗,將天窗隔層的門打開,用手摸了一圈,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
她洗了手,又回到臥室,正琢磨著該從哪裡找起。
這時,就聽到外面傳來程崎的聲音:「周珩!」
周珩立刻循聲而至,來到起居室,就見程崎從電視櫃的下面的縫隙中摸出一個記事本,棕色的外皮,牛皮製,上面還有一些斑駁的痕跡。
周珩上前幾步,很快坐在他旁邊,等他將記事本翻開,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符號文字,乍一看有點亂,好像沒什麼章法。
但是再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些符號有很多是重複的,那些重複的組合穿插在字裡行間中,好似形成了一套規律。
周珩接過記事本,又翻了幾頁,頭也不抬的說:「我今晚就複印一份,慢慢研究。」
程崎半晌沒接話。
周珩起初沒在意,還指著其中一組符號,說:「我想這個『詞』應該代表某個東西,或是某個人,而且對米紅很重要,才會多次提起。」
直到這話落下,周珩才抬起頭,卻見程崎歪坐在地上,單手撐地,另一手撐著頭,正一臉好笑的瞅著她。
周珩問:「你笑什麼?」
程崎反問:「你是警察麼,是偵探麼,還是你有解謎的癮?這本子裡有什麼門道,和你有什麼關係,找到了給對方就是了。」
周珩合上本子,說:「那個人知道我的事,我卻對他一無所知,我太被動了,總得掌握一點他的軟肋才行。」
程崎又問:「你怎麼肯定這是軟肋?」
周珩說:「要不是,他幹嘛要用『周珩』的照片來威脅我?殺雞焉用牛刀,這本子裡的東西,最起碼要和『周珩』的命,以及當年的綁架案同等分量,才值得拿出來談條件。」
程崎無奈的嘆了口氣:「那你有母本麼?你只有知道這些符號的含義,才能將意思串聯起來。毫無根據的研究,只是浪費精力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