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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程崎,在綁架案之後,梁雲琅怎麼樣了,他怎麼不來看我,他還好麼?程崎跟我說,梁雲琅已經死了,就在綁架案之後沒多久,也就半個月吧,警方發現了他的屍體。不過發現的時候已經腐爛了,還被山上的野獸啃咬過。」
的確,和那起綁架案有關的五個綁匪,都死了。
這點和案件記錄也是吻合的。
陸儼問:「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來我們專案小組一趟,需要你做一份梁雲琅的拼圖。」
周珩看過來,搖頭說:「我做不了。其實他的模樣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我根本不確定他的五官輪廓,或許如果你們能找到他的照片,我還可以辨認。現在我就只記得他是單眼皮,下頜骨有些寬,這裡有一顆痣。」
周珩邊說邊指了一下眼角。
陸儼拿出手機翻了翻,很快找到一張男人的正面照,遞給周珩:「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周珩接過來一看,照片裡的男人就和她描述的基本一致。
她皺著眉又仔細辨認了幾眼,好似正在回憶什麼,隨即說:「是他。但他那個人沒有照片裡這麼嚴肅。」
陸儼審視著周珩,隔了幾秒,說:「這個人就是綁匪之一。他住的地方就是你說的那個村子,但他不叫梁雲琅,叫肖鵬。」
周珩面露疑惑:「肖鵬?我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陸儼說:「梁雲琅應該是化名,可能從一開始他就騙了周琅,或者是周琅知道他叫肖鵬,但因為要接近你,所以編了個名字。」
周珩垂下眼,看上去有些恍然,片刻後才喃喃道:「竟然連名字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麼事是真的呢……」
直到陸儼再度開口:「關於你在歐洲養病的部分,能否再詳細說說?」
周珩醒過神,「哦」了一聲,繼續道:「其實開始的時候,我和另外一個人格是交替出現的,我相信自己就是『周琅』,毫無防備的去接收程崎告訴我的故事。至於為什麼我明明是『周琅』,記憶卻是碎片化的,我以為全是因為我受了綁架案的刺激,還有精神分裂的原因。」
「至於另外一個人格,她出現的時候,我是沒有意識的,但她知道我的存在,也『看得見』我的經歷。我也是在周楠申去世以後才看到那些監控錄像,那裡面記錄著她出現的片段,她脾氣很壞,經常和安妮發生衝突,她知道她是周珩,但她沒有辦法喚醒我。」
「我在那裡住了好幾年,但我不知道,就在我的潛意識裡,我和她一直在爭奪主導權。後來,大概是她意識到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如果我的病情一直反覆,那麼我們永遠都回不了家。再加上後來我服的藥,對我的病情有克製作用,她就逐漸將主導權交給我了。」
「我回國以後,就以『周琅』的身份生活著,我一直以為我是在扮演周珩,我還按照周家的安排去和許景楓訂婚,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去,取回周家欠我的一切,並且找到毒害梁琦的兇手。但諷刺的是,我找了一大圈,卻怎麼都想不到,我就是那個人。」
說到這,周珩倏地一笑。
然後她看向陸儼:「我看過一些警匪片,像是《無間道》那種,裡面劉德華的角色,他每天都在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我不是賊,我是警察,我要做個好人。到最後他甚至相信自己真的是個好警察,就是那個被他親□□斃的梁朝偉的角色。這樣的心境就和我過去這幾年差不多。我也是時刻提醒著自己,我是『周琅』,但我要演好周珩,我要騙過所有人,連我自己都要堅信這件事。尤其是當我面對那些熟悉周珩的人,比如許景燁,我更要做到滴水不漏。」
「面對自己過去深愛過的男人,不但將他忘得一乾二淨,還要強迫自己表演出很愛他的樣子,還要讓他也愛上現在這個我。我和許景燁訂婚之後,每一天我都很緊張,我怕被他看出破綻,我怕讓他知道,綁架案有可能是我做的,是我害死了周珩,那樣以他的性格和對周珩的執念,他一定不會放過我。但最諷刺的是,當我知道我才是周珩的時候,他已經失蹤了。」
「對了,那件事也是梁峰做的。梁峰本意是殺掉許景燁,藉此報復許長尋。但他臨時改了主意,覺得留著許景燁的命會更好玩,於是他就讓人將許景燁帶走。而在許景燁回來之前,梁峰就找到許長尋,兩人還做了一筆交易。梁峰答應給許長尋牽線搭橋,幫許家和長豐集團渡過危機,但代價就是許長尋永遠不得追究許景燁這件事。也就是說,許長尋用自己的兒子的命,換了一時平安。」
「這件事許景燁得知以後,梁峰就將他放回來了。後面的事你們應該都知道了,許景燁對許長尋心懷恨意,也知道許長尋最在乎的是權力,為了那些東西他甚至可以犧牲掉所有兒子,看他如何對許景昕就知道了。許景燁就在梁峰的幫助下,逐步瓦解許長尋的勢力,收買集團高管,直到許長尋被架空。」
「至於我麼,再見到許景燁,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感覺,我當時已經和許景昕在一起了,許景燁沒說什麼,好像對此也不在乎,就一心在權力爭鬥上。我還以為他這次回來,已經把什麼都想通了,怎麼想到,當梁峰因走投無路而找到他的時候,他竟然要借梁峰的手,要許景昕的命。」
……
在周珩幾乎交代完故事的全貌之後,陸儼將自己關在辦公室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