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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珩本想說話,直接問他鑑定完了沒有,可她的聲音卻因為他接下來的動作而卡住,那隻手目標明確的往下走,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衣領就被扯開了。
周珩順著他的動作往下看,就見那隻手落在她胸前的疤痕上。
儘管那道疤顏色很淺,但它存在,他的指尖就沿著那條線輕輕滑動,而他眼睛裡也有東西在閃爍。
他又看向她,語氣仿佛壓抑且克制的說:「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周珩嘆了口氣,終於開始「掙扎」了,而且很輕易就坐起身。
許景燁的手又要伸過來,卻被她躲開,她往後讓了一點,保持著距離,卻沒有像是膽小鬼一樣逃走,而是非常平定的看著他,說:「我的臉,還有胸前這道疤,都不是出自我的個人意願,我當時受了傷,在醫院昏迷很久,醒來就被整這樣了。」
這部分周珩沒有撒謊,可她也不會把這盆髒水往自己身上潑,無論是臉上還是胸前,都是周家的手筆,她自己也不願意。
可她也不想跟許景燁透露太多細節,以免再刺激他。
然而即便如此,當周珩話音落地時,她仍是看到了許景燁眼中,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點點熄滅了。
這一次,比剛才滅的更徹底。
不過這一次,許景燁沒有像剛才一樣激動,他似乎平靜了不少,甚至可以說是無力了。
他緩慢地挪開視線,低了頭,閉上眼,然後將臉埋進在掌心中,就這樣坐了許久。
周珩沒有再說話,只將地毯上的杯子撿起來,隨即走進廚房。
她給自己倒了杯溫水,緩慢的喝了幾口,眼睛一直盯著沙發那邊的動向。
過了好一會兒,許景燁才終於動了,他抬起臉,依然維持著坐姿,側頭看來,問:「那你的精神分裂是怎麼回事?」
周珩一頓,說:「這是事實,我回去以後不久就被送進醫院。家裡人跟我說,我當時受了很重的傷,除了外傷之外,還被人性侵過。至於我的精神問題,據醫生的說法是受了巨大刺激,再加上我的頭部遭受了一點外部撞擊,雖然不嚴重,但是這兩者加起來,就導致了我的精神分裂。哦,還有一個後遺症,就是在綁架期間,我到底看到了什麼,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跑出來了,她的屍體去哪兒了,這些事我都想不起來了。」
周珩非常冷靜的陳述著這部分事實,同時也在觀察著許景燁的表情,她自然不會透露,她已經想起部分片斷,尤其是許景燁還曾經出現在那個倉庫里。
在他面前,她依然要裝出毫不知情的受害者,只有這樣才會鬆懈他的警惕,令他以為,她是可以繼續哄騙的。
沙發那裡,許景燁良久不語,他也沒有再看周珩,只是眼神發直的看向前方。
周珩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是在消化事實,還是在計劃下一步?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許景燁已經不再質疑她的身份。
周珩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沒有表示,便牽出另一個話題:「對了,你筆記本里有一段視頻,我看到了。」
隔了兩秒,許景燁終於有了反應,他閉了閉眼,說:「我知道。」
周珩接道:「那天你說讓我給你找資料,其實是引我發現那段視頻。是因為我有過類似的遭遇,還因此丟失了幾天的記憶,你想用它來刺激我,看我會不會想起什麼?」
許景燁的視線掃過來:「那你想起來了嗎?」
周珩眯了下眼睛,笑了:「很可惜,什麼都沒有,我的記憶還是很混亂。」
許景燁又別開臉,面露疲色,似乎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周珩見狀,想著不如趁著他疲倦,再問點什麼,藉此證實一下自己想起的片段?
思及此,周珩話鋒一轉,說:「不過有件事,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既然現在你我說開了,也決定繼續合作了,那麼讓你知道也好。」
「說吧。」許景燁沒有看她,只靠近沙發里,有些頹廢,半眯著眼睛,一副興趣不大的模樣。
周珩走到他面前坐下,存心了要礙他的眼,也不禁腹誹著,哦,終於演累了,在知道她不是「周珩」以後,就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了。
「精神分裂這種病會讓人對現實產生混亂,會生出妄想,會分不出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明明沒發生過的事,也能編出個一二三四。」周珩鋪墊道。
許景燁索性閉上眼,抬手揉了揉眉心:「所以呢。」
「我也有這種症狀出現。」周珩說:「我不僅出現了,我還看到一些你我之間的發生過的事,就在十一年前,咱們很親密,而且還被她看見了……但她沒有生氣,好像還一直知道這件事。我很好奇,你和她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假情侶,還是各玩各的?」
「嗤。」回應周珩的,是一記嗤笑,就連許景燁的鼻腔中也發出輕哼。
他終於睜開眼,目光充滿了不屑:「難怪叫妄想症,你這病情真夠嚴重的。」
周珩心裡一緊,面上卻不露聲色:「怎麼,這段是假的?」
許景燁抿緊了嘴唇,有些忍無可忍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再張嘴就要罵髒話了。
可他到底還是忍住了,隨即站起身,居高臨下且冷漠的掃過她,遂邁開腿離開沙發區,同時落下一句:「你還是再去醫院看看腦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