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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挨個門推開,就像是做賊一樣,可舉動卻非常的理所當然。
然後,她推開了許景昕的臥室門,走到床邊,舉起刀。
就在刀落下的那一刻,周珩整個人都繃住了。
可下一秒,她就見到許景昕翻身坐起,利用被子的遮擋,快速將她壓制在床上。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談,她非常的識時務,知道打不過就離開了。
許景昕就一路跟著她,盯的死死的,直到她老實的回到自己屋裡。
許景昕將視頻按下暫停鍵,轉頭看向周珩。
周珩卻依然盯著屏幕,半晌才醒過神,緩慢的看向他。
「我……」
周珩艱難的吐出一個字,一時間竟然該說「對不起」,還是「怎麼會這樣」,若是前者,這恐怕不會是最後一次說。
幾秒的凝視,許景昕緩慢露出一抹淺笑,眼神漆黑,卻溫和:「這就是為什麼,我之前會對許長尋和林秘書說,是我想藉此機會再跟你更進一步——因為照昨晚的情形來看,你要在我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我需要對你夜間的表現有更深入的了解。當然,你也需要我。」
第156章 6
插pter 6
周珩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和人聊天了, 而且是純粹的閒聊,漫無目的,話題不限, 也沒有任何企圖。
她沒有同性的朋友,平日接觸的女性要麼就是蔣從芸、林明嬌之流,要麼就是下屬, 比如黃瑛、姚心語等等,聊天總是帶有一定的目的性, 有時候要演戲,有時候要注意措辭。
而對於異性, 就更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對許長尋、周楠申, 是要博弈, 要爭取,對許景楓、許景燁, 是摻雜了男女關係, 要將尺度拿捏得當, 至於程崎, 那是更為複雜的糾葛。
而像現在這樣,只是純聊天,不用去在意是否要釋放女性魅力, 誘惑眼前這個男人, 也不用去勾心鬥角,試圖去套出什麼內幕,她整個人不僅輕鬆, 而且在精神上是舒服的。
飯後他們聊了兩個多小時, 許景昕語速不快, 但言之有物,基本上不說廢話,而且談論的內容不僅有趣,還是周珩以往接觸不到的東西。
就好比說他的一個師兄如今在檢察院工作,他們私下閒聊時,就聽師兄提過在審查官員時的某些細節,那和警察緝拿、審問犯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
說到嫌疑犯,一般來說毒販會比刑事罪案的犯人更為狡猾、狡詐,他們嘴裡是沒有實話的,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販毒的死刑率有多高,要讓他們招供難度就大得多。
禁毒警在審問期間,需要耗費不少精力,相比之下,貪污受賄的官員在接受檢察院的調查時,就配合的多了。
有一些人單單只是看到檢察院的車就老實了,還沒等到地方,就在路上把什麼都交代了。
交代的越多,寬大處理的可能性就越高,他們都知道「坦白從寬」在法律界定上有清晰的標準,所以既然決定坦白就不會玩花樣,也知道一旦檢察院來人了,就意味著證據掌握的差不多了,定罪是肯定的,就看定的多大。
說到這,許景昕又講了一件趣事,正是和黨課有關的。
周珩聽的聚精會神,單手托著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就聽他說:「之前聽過一個段子,也是真事,當然也有一點誇張的成分,說有位領導去上黨課,別人就問他,那這黨課上完了是不是就要『加封進爵了』?那位領導就說,那也得是出來以後,還要看出不出得來。」
周珩問:「出不來是什麼意思,黨課要上多久,最多十天半個月吧?」
許景昕點頭:「嗯,可是在他前面那一期黨課,就有十五個人進去了。」
進去了?
周珩問:「貪污收稅,紀律問題?」
許景昕點頭:「通常來說,上黨課也有調虎離山的意思,在上課期間,會有專門的人去調查身家,如果沒問題,就算過關,大概率會往上升,如果有問題,直接就地拿下。」
周珩問:「若真是這樣,那以後聽到上黨課,心裡有鬼的豈不是很害怕?」
「所以啊,有的人就會在接到通知的時候,立刻安排,該轉移的轉移,儘量不露出馬腳。」許景昕說:「不過也要看做的干不乾淨,如果真是條大魚,要一查到底,那往前推二十年的老底都會被挖出來。」
水至清則無魚,沒有人是經得起查的,是人就有欲望,就有貪念,如果真的無欲無求,又何必從政經商,過世俗生活?
周珩自問,反正她是做不到遵紀守法,雖然她沒摻和進周楠申過去的「生意」中,但如果周楠申要求,並提出足夠吸引人的條件,她絕對會一腳踏進去。
周珩又看了許景昕一眼,想著他聊到這些話題,除了話趕話說到這裡,或許也有一點,是要提醒她的成分在。
思及此,周珩這樣說道:「說到調查,其實我也是有心理準備的。」
許景昕一頓,望過來。
周珩扯出笑容:「真到那一天,我也不打算隱瞞。我知道周家早就上了黑名單,現在沒事,並不代表永遠沒事,只是現在還不到收網的時候,總有一天周家是要面臨清算的——換作我是江城的父母官,我看到有這麼大一條魚在那兒逍遙,而只要把它撈上來,不僅是功績一件,還能為民除害,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為什麼不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