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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周珩臉上帶著委屈,來到許長尋面前,輕聲說了這麼一句:「爸,先前不是說好了麼,只要我證明自己的能力,我就能回到公關部,以後也會得到集團的重用。」
許長尋靠著沙發,反問道:「你知不知道程崎這個人,對集團眼下面臨的難關有多重要?如果他真有傳說中那樣的實力,他就是最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你就是最大的功臣。這樣一個人,就放任他在外面,任由其他公司去籠絡麼?他手裡的門路能容得下幾家,這樣的機會怎能拱手讓人,我只能找個可信的人看著他。外人我不信,你辦事最穩妥。」
聽到這,周珩逐漸露出兩難之色,眉頭皺著,聲音裡帶著擔憂和困惑:「我知道您的用意,也知道您看重程崎的實力。可是爸爸,我到底是許家的兒媳婦,景楓那裡我該如何交代,難道告訴他我要『消失』一段時間,去陪另外一個男人麼?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我以後又該如何做人,集團里的人又會如何看我?」
「依我看,他也只是開個小玩笑,是用來拒絕姚總的說辭。」許長尋對此不以為意,或者說是他根本不在乎,「你要記著,這是公事,是你進一步證實實力的時候,不能憑個人好惡來判斷。你之前不也說了,無論集團有任何任務指派下來,再苦再難,你都欣然領受。」
「可是……」周珩一時詞窮,「景楓那裡……」
許長尋擺擺手:「他那裡自然有我去說,他不會有異議的。再說,你不是已經給他安排了三任秘書麼?」
這話一出,周珩終於沒了聲。
許長尋再次笑了,笑容卻是鋒利的:「你是我選的兒媳婦,你們周家和我們許家是捆綁在一起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也沒有人敢質疑我的眼光。趁著你父親還能在背後幫你,你就再爭爭氣,看能爭到什麼份上。我這裡一定會給你應有的待遇。」
這番話聽的周珩心裡一緊,她盯著許長尋的眼睛,看著他臉上一道道深沉的紋路,更加清晰的認識到,自己的位置是多麼的搖搖欲墜。
她站的不夠穩,也不夠高,她的根基不是她自己掙出來的,而是周家和許家給「周珩」的。
她被他們捏在手心裡,無論是周楠申,還是許長尋,他們才是那個下棋的人,而她現在不具備翻出棋盤的能力,就只能做一枚棋子。
果然,這個世界是誰橫誰說了算的。
……
許長尋在家中會見程崎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不到一天的時間,整個集團的高層和股東都知道了。
自然程崎的名聲,他們近日也有聽說,也知道幾家企業都在爭奪,許長尋原本是沒有動靜的,更沒有派人加入爭奪戰,眾人便以為許長尋根本不在意這條線。
誰知才過了一天,就聽說許長尋的準兒媳婦周珩,親自把人帶到他的面前,據說周珩已經秘密找這個人一段時間了。
如今再仔細回想,周珩數日前就離開公關部,說是外派到招聘會一線……
這聽上去就是貶職,當時誰都沒在意,高管和股東們平日裡也和周珩沒什麼來往,誰也不會衝出去為她求情,更不會沒事找事的摻和姚總和周家的爭鬥中。
但眼下再回頭一看,周珩分明是借著這個機會暗中操作,趁著所有人都忽略她的時候,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把事情給辦了。
若是再往深一層去想,這件事要不是許長尋的授意,周珩會擅作主張嗎?或許林明嬌將周珩的工作排開,也是為了幫她打煙|霧|彈?
奇怪,自從周楠申病重,再加上這一年來許景楓不成器,沒辦成一件事,反而還屢屢碰壁,早已被許景燁比了下去,而這周家受到這一連串的影響,也逐漸式微。
姚家那個姚心語打壓周珩,這件事許家從沒表過態,就放任著大兒子的未婚妻受人擠兌。
可如今一看,莫非以上這些都是假象,莫非許長尋早就暗中重用起周珩了,只是缺一個將她扶上位的機會?
眼下周珩已經親自用實力證明,許長尋還發下話來,要求各部門與周珩配合,無論她要了解哪部分的運作,都不能藏著掖著。
此言一出,眾人難免心驚。
也不知道現在再去巴結周珩,還來不來得及?
……
集團內的消息在私底下傳開了,就連許久不曾有人打過的周家大宅的電話,也相繼接到好幾個。
過去「人走茶涼」的小人,今天一個個找了回來,蔣從芸一邊假笑著虛應,連腮幫子都笑僵了,一邊還忙不迭的要和周楠申匯報。
周楠申已經可以下床,甚至能到屋子外走動了。
這個早上,周楠申吃過早餐,就在院子裡坐了一小會兒,還喝了口熱茶。
蔣從芸出來時,順便將康雨馨籠絡、試探周珩的小插曲告知,只等周楠申的意思。
周楠申安靜片刻,第一個問題便是:「下一批藥什麼時候送過來?」
蔣從芸說:「按照約定就是今天下午。」
周楠申眯了眯眼睛,又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從鬼門關走過一遭,如今逐漸好轉,對生命就有了額外的理解。
只是他心裡清楚,康雨馨送的東西,既是藥,也是毒。
有它在,他能好。
沒了它,他只會完蛋的更快。
蔣從芸見周楠申半晌沒言語,只是神色有異,便知道他有吩咐。